黄依依,也许就能避免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资料库内有十几万个失踪人口的资料,自己如何能凭着一眼的印象,就能确定她是失踪的人呢。
安然反复在心底推演,推演一万种可以避免这件悲剧发生的可能,但是都无济于事,悲剧已经发生了。一个年轻的、花一样的姑娘,失去了生命,娇艳的生命,被泥泞覆盖着,诉说着一个哀伤的故事。
完成现场勘验及取证,已经是下午。
一帮警员疲惫地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迎面便撞到了黄依依的父母。
头一天,黄依依的父母听说发现了女儿的线索,风尘仆仆地从临江市赶来。辗转三百公里,今天见到的,却是停尸房里,女儿早已冰凉的尸体。
黄依依的母亲一把将黄依依的尸体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她心目中的女儿,是每个星期天都要睡懒觉,撅着嘴跟自己要好吃的乖乖女。如今,她却赤裸身体,躺在了冰冷的冷柜里。
“依依啊!你醒醒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醒醒啊,不要吓妈妈好吗?”黄依依的母亲发疯似地哭喊着,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女儿冰凉的脸颊,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回荡。
黄依依的父亲,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却是满头白发,满脸沧桑。他站在女儿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女儿冰冷的面颊,手却颤抖着,始终无法靠近那冰凉的尸体。
他身体颤抖着站在那里,一行行浑浊的泪珠,从脸上过早显现的沟沟壑壑的皱纹里流淌,却始终无法哭喊出来。
刘一诺的父母随同黄依依的父母一起来到了申城市。
自从两个孩子失踪后,两家人先是成为了仇人,仇视对方的孩子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到后来,两家人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们在各自的孩子生日的时候,聚在一起,为其中一个孩子庆祝生日,然后,相互拥在一起,哭成一团;他们甚至一起到大城市里打了半年工,以为可以碰到在外面贪玩的孩子。可是都无功而返。
两家人的父母都还年轻,可是却都过早的衰老了,从身上的衣着来看,显得略微寒酸,作为打拐办的警察是非常清楚这样的状况,那是他们为了寻找失踪的孩子,不知疲倦地、耗尽家里所有财产寻找,再也无心经营现有生活所致的。
刘一诺的父母拽住老贺的手,脸上,尽是惊恐:“你们快点救救我的孩子,可千万不能也遭了这个难啊!”
老贺点点头,是对孩子父母的承诺,也是最对自己职责的承诺。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心底升腾着。让老贺在看安然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温和。
时间,时间!一定要争取在那些魔鬼前面,救出那孩子。
夜晚十点三十分,申城市公安局四楼会议里,灯火通明。关于“黄依依案件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依然在召开。
主持会议的,是公安局副局长、“黄依依案件专案组”的组长,冯建国。
刑侦队长田勇军正在为大家讲解案子的基本线索。
安然坐在老贺身边,正专心地做着笔记。
“根据安然提供的线索及法医现场初步勘验,初步判定。”田勇军一边讲解,一边在提示板上写这如下的线索:
死者:黄依依
年龄:16周岁
身高:1米66
体重:50公斤
死者系窒息死亡。极有可能是枕头类物品所致。死者手指甲内,残存稍许皮革物质;死者身上,有明显伤痕,胸前及下阴处,有多处瘀伤,为钝器所致,伤痕时间,约在死亡前48小时。
死亡时间大概在发现尸体报警前十二小时之内。
死者临死前,没有遭受性侵的迹象,但是女孩私密处破裂,隐秘部位有撕裂性陈旧性伤痕,并患有严重的常见性妇科疾病。
死者胃里,残存稍许酒精物质。根据消化程度,大概在死前五小时之内进食,属于高档红酒系列。
死者身体赤裸,没有任何明显标示。
发现尸体的地方,并非案发现场,应该是被杀死后抛尸在滩涂地。装裹尸体的胶带,属于环卫部门,任何一条街道上的垃圾桶都能找到该种胶带,无从辨别属于那一条街道,哪一位环保工人经手。
田勇军简洁扼要,将现有的线索理出,以供大家参考。
“安然,你把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向冯局做一个汇报。”老贺的脸上,被一丝沉重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