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陆公子是知道的。”
沈奕寻轻道:“还有一点,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
沈素心轻道:“什么?”
沈奕寻轻道:“陆家虽已是家徒四壁,但陆家的房子却比村子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要好得多。虽然小,但青砖黑瓦,用料考究。而且设计上别具一格,仿佛有模仿四叔父手笔的意思。可见,建造这座宅子的人,绝非一般农户。”
沈素心轻道:“家道中落么?”
沈奕寻轻道:“或许是吧。不过,那位陆老夫人,也绝非出自一般庄户人家。她的身上,有相当浓厚的高门贵气。她的这身气度,绝非一般人家能养得出的。她的出身,或许不如你我,但也绝不会弱上太多。”
沈素心轻道:“难道……他们曾是官宦之家?”
沈奕寻轻道:“一般的官宦之家,也养不出这般人。想必,至少也是个书香世家。”
沈素心略一沉吟。轻道:“大宏朝称得上书香世家,又姓陆的人家也并不多。”
沈奕寻轻道:“首先镇国公府陆家。”
沈素心轻道:“他们若是陆家人,最多是陆家旁系。但陆家旁系极少,存世的咱们多少也都知道。毕竟,镇国公府和咱们家也算是世交了,对镇国公府,咱们还是了解的。况且,若他们当真是镇国公府旁支,在知道咱们是梁国公府的人之后,反应也绝不会如此平淡。”
沈奕寻轻道:“还有。镇国公府陆家乃是将门世家。大宏朝四大将门世家之中,第一当数丰亲王府,第二便是镇国公府。而这家人。细细看来个个脚下迟滞,显然不通武艺。若他们当真是镇国公府陆家的旁支,绝无不通武艺的道理。”
沈素心轻道:“除了镇国公府,还有宁州陆家。”
沈奕寻轻道:“宁州陆家以商立世,他们家历代。或许没有什么高官显贵,但一定是富甲一方。若他们是这一家陆家人,至少绝不会如此落魄。”
沈素心轻道:“况且,宁州陆家人世代经商,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股商贾之气。而这家人,个个颇具风骨。实在不像宁州陆家人。”
沈奕寻轻道:“还有陆凤州陆大人家。”
沈素心轻道:“是刑部尚书陆大人?”
沈奕寻轻道:“正是。”
沈素心摇头道:“这个陆大人,我这一世虽没见过他,但前世却打过交道。他是湖州人。一口浓重的湖州口音,甚是难懂。他们家在湖州算是名门望族,但出了湖州,便只有这陆凤州陆大人还算有些影响。而这陆家人,却是标准的京城口音。说话完全没有半点湖州方言的味道。若是与我前世相同,他最后能做到左仆射。代相。他家现在虽不能说如日中天,但也绝不会如此落魄。”
沈奕寻轻道:“是啊,不过还有什么陆家么?”
沈素心想了想,轻道:“或许……我们还忘了一家。”
沈奕寻轻问道:“九妹妹想到什么了?”
沈素心轻道:“我记得,前世中曾有一位陆大人,便是洛州人。他的父亲,乃是前任户部尚书陆云青。这陆云青,如果素心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丙辰之乱中获罪,被罢官全家流放。”
沈奕寻轻道:“这位陆云青陆大人,被流放后死于流放之地。不过算来,三年前他们的流放之期便已满了。或许,这一处宅子当初是陆云青的产业,当初抄家之时成了漏网之鱼。”
沈素心轻道:“或许吧。不过,若当真如此,那这处产业中的家什应该已经全都卖光了。这陆老夫人的病,若要一般大夫来医,必动用不少名贵补药。这……可是个无底洞啊。”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禁沉默下来。
许久,沈奕寻才道:“九妹妹,你前世对那个洛州的陆大人,知道多少呢?”
沈素心轻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当时我还有更多的烦心事,对朝堂并无太多关注。我只知这位陆大人,乃是陆云青之子。后来他也做到和父亲一样的户部尚书。但,再往后……便不知道了。”
沈奕寻想了想,又道:“九妹妹,你方才说,陆老夫人的病,若是一般大夫,会开出许多名贵补药。那你言下之意,若只用一般的药物也有效果?”
沈素心轻道:“是啊,其实滥用补药,并非什么好事。若是让我来开方子,他们抓一剂药,只需不到二两银子。而若是一般大夫的方子,却要至少二十五两。”
沈奕寻轻叹道:“二十多两银子,怕是足够他们家生活两年了。”
沈素心亦是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沈奕寻轻道:“九妹妹,要不……你给他们留下个方子,可好?”
沈素心略一犹疑,轻道:“素心才六岁,他们会信么?”
沈奕寻亦是一怔,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