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正在猜测的时候,老胖子魏忠贤举着酒杯笑眯眯的说道:“秦国公,这位是信王爷。”
常威忙撩起衣袍拜倒在地,“臣常威拜见信王殿下!殿下千岁!”
“国公快快请起!”信王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起常威,“国公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不可行此大礼。”
常威低眉顺眼的回道:“皇上的恩典,臣自然铭感五内,但臣不会恃宠而骄,王爷是帝室贵胄,做臣子定要礼数周全,王爷请落座,容臣敬酒。”
朱由检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登时放松了,他知道常威的名声和事迹,传闻中常威是个杀人不眨眼,狠辣无情,嚣张跋扈的人物。
但现在一看,却是眉清目秀,英姿勃勃,既有文人的恭谦守礼,又有武将的威仪风范,狠辣和跋扈一丁点儿也没见着。
原本是朱由检敬的酒,但常威坚持礼数要先敬,最后,两人互相敬了一杯,才抹过这一茬。
而后,魏忠贤竟也端着酒杯起来,“秦国公立下千古奇功,咱们都是佩服的,咱敬国公一杯,聊表心意。”
魏忠贤这个态度让大殿上百十名臣工,齐齐惊诧。权倾天下,不可一世的九千九百岁魏忠贤,竟然率先向别人敬酒,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啊。
常威也不含糊,“多谢公公!”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这个举动令魏忠贤微微一愣,随即,脸就垮下来了,百官的表情就复杂了。魏忠贤敬酒你好歹客气一下啊,起码要像先前对信王一样,率先回敬才对。
阉党的人有些不忿,更多的人是等着看笑话,东林那边的人感觉非常解气,清流们则替常威捏了一把汗,担心他真的跋扈了。常威可不能倒啊,他是清流的旗帜,正是靠着他朝政才有了改观,他一旦倒下,朝廷立即又要回到阉党一手遮天的局面。
第二桌的袁可立和常宽却神色自若,他们知道皇帝又多宠信常威,或者说多依赖常威,禁宫随便出入,魏忠贤无法断绝常威和皇帝的联系,根本害不了他。当然,常威的受到宠信还在他们预料之上,要是知道方才乾清宫暖阁里发生的一切,他们肯定坐不住。
第一桌上的信王朱由检轻轻的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酒杯出神,看起来视若无睹,实际上内心却在欢呼。他和朱由校一样,都是由李选侍带大的,兄弟俩经历了一样苦难的童年。不过,自从他哥哥当了皇帝,他的境况好了很多,比朱由校吃的苦少。
可封了信王又怎么样?皇帝哥哥虽然对他很好,但常年在深宫,一年见不到几回。在魏忠贤巨大的阴影笼罩下,那些嚣张的东厂、锦衣卫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除了这种特定场合,也没人理会他。
但今天,身为宠臣的常威对他礼数周全,而对权倾天下的魏忠贤却像普通人一样,杯到酒干。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常威对他是多么的尊敬。
在大家愣神的时候,常威自行斟满酒,笑吟吟的说道:“将士们能在边关建功立业,全凭公公周旋。我听皇上说,今年户部收入暴涨,这都是公公勤勉的结果啊,换了别人肯定收不到这巨额税收,我敬公公一杯!”
百官轻呼一口气,表情更精彩了,有在在心中骂常威谄媚,没气节的;有人心说,随机应变的;也有人说他狡诈,有手段的。
魏忠贤全盘接受了这些恭维,笑眯眯的喝了这杯酒,朱由检心中却暗道:“此人,好深的城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