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孟姬跑了出来,拉着车厢绥带爬上车舆说道:“父亲,十万火急,我带丑父前往吧!”
端木胜来到车前,用衣袖擦拭端木孟姬额头上的一块泥渍,不无爱怜的嗔怒道:“眼看就要嫁人为妇,性子就不能稳重点?你去了,如何回来啊?”
“女儿有脚,还不能走回来吗?路又不远!”端木孟姬撒娇说道。
“不妥,还是让老仆驾车,跟随少主去吧!”御者达父站出来接话道。
“有达父我就放心了!那你们快去快回吧!”
端木胜挥手同意,紧接着三辆马车鱼贯疾驰而出。
“既然吕家小子是我女救命恩人,自然不可慢怠,”端木胜对赵端说完,又转向身前的一个肥胖妇人说道:“栗母,你去库府取来两套上等孩童衣裳鞋履伺候吕家小子穿上!另外工坊庖厨何在?让其快些准备些饭食为路上车中所用!”
胖妇人栗母应诺离去,端木胜疾步推着赵端向萧墙南面开有月亮洞门小院走去。
相比外面工坊房舍的开阔喧闹,一颗参天大树笼罩的小院可谓幽静清凉。院子不大,一角开有小门,院中相对而建的两间青砖青瓦房舍相比多数人见惯的茅茨土屋别致工整,这就是繁阳小县中的权贵标配,在乡野里闾庶民眼中那就是顶级富豪别墅。
“你先在里面歇息片刻,我去去就回!”端木胜推开一间房门,示意赵端进屋,而后拿着赵端奉上的那卷白起兵法就进了院角处的小门。
“憨子进去吧!”端木胜走到小门时,不忘回头以鼓励的口气,敦促有些迟钝的赵端进屋。
赵端迈过门槛走了进去,低头一看,屋中地上所铺洁白软软的蒲席,竟被自己脏兮兮的赤脚丫子踩出了一排带着脚汗的黑乎乎脚印。
这房子真好啊!身在此屋中,享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物质文明,自己竟也有几分相形见绌。
有点出息好不好?一间砖瓦房这些算啥啊!想前世,自己那可也睡过七星级酒店旁边的快捷宾馆啊!
可是,今夕何夕啊!
成为端木孟姬的使唤僮仆其实也不错,也就是自己,换做其他人早被感动的趴跪在地涕泪横流了。
这种蒲席怎么就这么柔软呢?摸上去竟有天鹅绒的触感!跪坐上去,真舒服,一点都不硌膝盖,还有这案几,黑檀木的啊!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令人沉静的木香,真他妈好啊!
不知躺在弹簧大床上又是个啥滋味啊?
赵端闭眼躺在蒲席上突然想到了前世自家的大床,这才发现那是一段多么遥远陌生的记忆!
太没出息了!
赵端都有些鄙夷自己太物质了!
赵端睁眼赫然发现案几之上垂着一卷丝帛,不由坐起,只见案几上放有一方漆盒和一只狼毫毛笔。
丝帛之上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写有篆字,而字是七国文字中的韩国篆字。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赵端对文字总是那般喜爱,不由趴近观看:“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有巢氏……”
有巢氏,燧人氏!这段话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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