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赵端根据声音立时就认出了此人就是相夫墨者相鼠。
“憨子!竟是吕家的小憨子!”相鼠借着从屋角洞口传来的微弱灯火,一下就认出了赵端,对旁边之人惊奇说道。
“你们怎么在这儿?”赵端四下望去,这才发现房舍之中站满了人。
“憨子,你怎么来了?”一旁之人正是瞎子司马季主,激动的握住赵端的小手问道。
“我来是救端木氏女的!”
“我们也是来救端木氏女的!”相鼠说道。
“端木氏女被人劫持了?”赵端问道。
相鼠说道:“正是!端木氏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伙强人从繁阳市中劫持进了繁阳工坊之中,我们就追来了!”
“你们不去前院搭救端木氏女,待在这里是为何?”
“我们就是在救端木氏女!”相鼠说道。
赵端这才发现,从地道入口递上一个竹筐,竹筐里尽是黄土。
就在赵端更为疑惑时,相鼠又解释道:“强人意将端木氏女关进了另一侧的炉窖之中,封堵窑口,堆满木柴,准备火烧炉窑,欲逼迫端木胜现身!我等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就想到从地下掘道,救出端木氏女!”
我去,这主意是谁替春申君想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活该春申君被人劫持!
“后院点火了吗?何时能挖通通向炉窑的地道?”赵端不由问道。
“后院还未点火,我等会想办法尽量拖延,不好说啊!”相鼠苦涩答道。
看来相夫墨门没什么把握。
屋中足有二三十人,瞎子司马季主没有选择短兵相交救人想必春申君的派遣的人手一定不少。
搭救端木孟姬,关键还在春申君黄歇身上。
然而,春申君黄歇被前脚劫持出东都优伶舍,自己后脚就跟到了冶铁工坊,一路上并未见到春申君。
奇怪了!春申君能被劫持到什么地方呢?劫持春申君的人是谁呢?明明女闾楼馆中的刺客是要刺杀自己而来,怎么就陡然变换了目标对象,改成劫掳春申君了?
就在赵端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身影跃入了房中,对司马季主低语道:“司马公,旁边小院中来了一批不明身份之人,足有二三百人,咱们得小心点了!”
听话音熟悉,赵端和他一对视,这才发现竟然是史记书肆肆主史襄。
司马季主一惊,不禁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不知,今夜繁阳城中,各方之士皆有真不知他们什么来头?”史襄苦涩一笑道。
“地下有通往旁边小院的地道,咱们可以听听上面的动静!”相鼠眼睛一亮说道。
赵端来此,本就是个这个意思,于是跟随相鼠钻入了地洞。
见到地道之中足有一二十相夫墨者轮流挖掘地道,赵端不由担心了起来:“你们就不怕被上面的人发现?”
“放心,挖洞之前,各处洞口都被我等给堵上了!”相鼠释惑道。
虽然自己看不上相鼠的谨小慎微,但谨小慎微自有谨小慎微的好处。
很快找到东边小院的地道分支出口的木板下,赵端还未贴耳去听地面动静,上面就传来了公子子楚清楚的话音:“郎中令,小子可是听说,端木胜已死……”
一个威严的声音粗暴的打断了公孙子楚的话语问道:“胡说,要是端木胜一死,春申君何必费尽周章的用炮烙之刑逼迫端木胜现身,你又是听谁说的端木胜已死?”
公孙子楚突然结巴了起来:“没没没听谁说过,小子也是听城中百姓所说!”
难道上面语气威严之人是秦国的郎中令?没听信陵君说过秦王的郎中令也在繁阳城中!如果真是秦国的郎中令,他又是谁呢?史册上可有他的名号?
他们如何知晓是春申君幕后主使逼迫端木胜现身?
不会吧!难道上面之人劫持了春申君?
果不其然!
语气威严之人再次问道:“昌平君和吕不韦难道知晓我来卫地求取天雷之事,为何吕不韦要令人扑灭女闾之中的火把?”
公孙子楚语气卑微的说道:“小子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你的行踪!吕不韦熄灭火把也多是情急之策!”
沉默片刻之后,威严之声再起:“今日务必寻到端木胜,老夫听说将军杨摎细作从繁阳城中带回去的那端木氏仆役什么都撂了,公孙傒连夜带人去了端木胜濮阳的家中,若是公孙傒向大王进献了天雷,你也就更无出头之日,恐怕嫡子的名头也要让人!”
公孙子楚说道:“多谢郎中令提携!小子定当全力追寻端木胜的下落,小子这就告辞,返回女闾,以防吕不韦见我不在,他有所疑心!”
威严之声沉吟片刻说道:“吕不韦这厮阴险狡诈,我适才就应乱箭将他射死!异人小子,外父告诉你一件喜事,桓女已有身孕,三个月了!你日后就不必到处乱认子嗣,我看今日城中那憨子小童,还是不认为妙,就他那相貌,估计立为了嫡子,恐怕也要受天下人嗤笑!!”
外父?此时的外父称谓不就是后世的岳父和老丈人吗?上面这人竟是公孙子楚的老丈人!实在令人意想不到。而且还要让公孙子楚杀了自己,实在太过惊悚!此人到底是谁呢?
涉及自己,赵端更加用心倾听了。
上面突然陷入片刻沉寂。
那外父突然放大了音声:“怎得不高兴?”
随即传来了公孙子楚那激动不已的话语:“不,不是,不是!小子是惊喜过头无言以对,太好了,桓姬待我真是太好了!我子楚对天盟誓,此生绝不辜负外父!”
言罢,地面上传来了扑通通的磕头声。
公孙子楚的外父不失温和的说道:“好了!不必和老夫外道!今日城中的谣言,老夫也听说了,异人你给老夫交给底儿,是否真有韩王换嗣此事?”
公孙子楚铿锵说道:“绝无此事!外父放心,再给韩王几个胆他也不敢乱我秦氏种嗣,我在邯郸时确有子嗣,只是失散了而已!到处认子嗣也只是为了堵上别人说我不会生养的嘴,如今桓姬有孕,城中那小童是不是我的骨肉也已不重要,日后我若作秦王必立桓姬之子为太子,外父放心就是!”
似乎外父拍拍子楚的肩头,然而说道:“你去吧,一切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