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严打开始,不少人谈公安色变。
站在门口的毛巧云听到这话,两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惹得屋子里宾客也频频侧目,嗡嗡嗡地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谷家人更是立马撇清:“公安同志,跟我们没关系,这是他们家自个儿将自己的女儿给捆绑起来的。”
公安没作声,先给叶蔓解开了绳子,拿下她嘴巴里的布巾:“这位小同志,你家哪儿的?”
生怕叶蔓说出对他们不利的话,毛巧云连忙扶着门框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抓住叶蔓的手,焦急地说:“三妮,三妮,你跟公安同志说清楚,咱们就闹着玩的,自己一家人,我这当妈的还能害自己的女儿啊,公安同志你们说是不是?”
公安将信将疑地瞥了她一眼,朝叶蔓一抬下巴:“小同志,有什么情况,尽管说,政府会给你作主。”
这是不相信毛巧云的说词。
毛巧云慌了,扭头看叶国明:“他爸,你快来说句话啊。”
叶国明上前道:“公安同志,这真是我们的女儿,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这孩子跟咱们使性子呢,婚事说得好好的,结果她因为不满意新衣服,闹脾气,不肯出嫁。两边的亲戚朋友都等着,亲事要是因为这个就泡了汤,不是惹人笑话吗?我这气得不行,就用绳子绑了她,公安同志,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好好跟这丫头说。”
公安看了眼坐在走廊里的客人和面前摆的果盘,有些相信叶国明的话,真买卖人口,谁不藏着掖着,还这么大办啊。而且根据他们的经验,买卖姑娘这种事一般都出现在偏远山区。
不过他们还是看向叶蔓:“小同志,是这样的吗?”
叶蔓很想说不是,但别说现在了,就是三十年后,爹妈硬逼着女儿出嫁,惊动警察,也顶多是批评教育就放人了,就更别提这个年代了。
她抿了抿唇,苦涩地说:“公安同志,他们确实是我的父母,不过情况不是他们说的这样。他们逼着我嫁给一个三十岁毁容瞎眼老婆跑了的男人,我不愿意,他们就把我绑了起来。”
“你明明先前答应了的!”毛巧云恼火地说。
叶蔓没辩解,只是垂下头,绞着手指,声音低落沉闷:“你说是就是吧!”
此处无声胜有声,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可大家更能体会到她的委屈和无奈。
是啊,一个花样年华的漂亮姑娘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二婚带娃毁容残疾的男人呢?又不是脑子怀了。
不过这倒是澄清了买卖人口一事。
公安板着脸说:“虽然她是你们的女儿,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公民,她不愿意,你们没道理绑着她,逼她嫁人,哪怕是父母也不行!”
都老子生的,没老子有她啊?怎么就不行了?叶国明心里不服气,可惧于对公安的害怕,也不敢顶嘴。
毛巧云连忙说道:“是,是,公安同志说得对,咱们知道错了。”
家务事,目前也没相关的法律法规做支持,公安也不便管太多,教育几句,公安也只能放下:“再发现这样,把你们带去派出所问话!”
听到这里,叶国明松了口气,可随即恼怒又涌上了心头,把公安都招来了,回头还不知道传得多难听呢。他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办什么喜事,悄悄把这丫头打发嫁人不就完了。
心里不服,他嘴上却很顺从:“公安同志说得是,你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公安点头,正欲说点什么走人,后面跟来那中年妇女站了出来:“叶国明、毛巧云,公安同志批评了你们,我也要批评你们。现在是新时代了,婚姻自由,结婚自愿,你们还搞老一套,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叶国明和毛巧云这才注意到她,有些无语,又有些头痛。
毛巧云连忙说:“梅主任,我们错了,以后不会了。”
梅主任是电视机厂的妇女主任,干了一辈子的妇女工作,脾气暴躁,他们还真不想惹上她。
梅主任果然不好打发:“你们这是思想不行,应该做最深刻的检讨,进行最深刻的反思……”
事情发展到现在,基本上没脱离叶蔓的预期。可还不够,光是丢脸,挨顿批哪行啊。她要这两口子心里狠狠地痛一回,长长记性,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叶蔓抬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梅主任:“梅主任说得太有道理了,虽然是新社会了,可很多人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三四十年前,一点都没进步,这非常值得我们警惕。梅主任,妇联作为我们广大妇女同志的代表,一直在为我们广大的妇女同志发声奔走,是我们妇女同志最亲的娘家人。咱们妇联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提议,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发生,咱们几个厂子的妇联可以联合起来,举行一次婚姻法的宣传普及活动,宣传妇女权益,提高妇女同志的地位,捍卫妇女同志的婚姻自由!”
梅主任听到她慨慷激昂的陈词,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下叶蔓的肩膀:“你这小同志觉悟真是高!你说得很有道理,回头我就跟几个厂子的妇联同志们商量商量!”
毛巧云听到这话,差点昏厥,真要这么搞,他们家的事铁定会被树典型,口口相传,她跟老叶以后还怎么在厂子里做人啊?
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拦着她。毛巧云赶紧抓住梅主任的袖子:“梅主任,这就不用了吧,多麻烦啊,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好好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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