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我闹得更加厉害,然而师父总是嫌我烦,罗师兄睡相太差,只有白师兄嘴上虽骂着让我早点滚回房去睡,可是他的屋里不论多晚总是点着灯,我感到好奇,蹑手蹑脚地去他的屋里一看,发现他早在地上铺好了一套被褥,自己则是蒙着头也不知睡了没,我便偷偷跑进他屋里钻进那被褥,说真的,那时是自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候”
我听了听,也笑了起来。
“等我安置好阿娘,我便跟你和白师兄回明镜门。”他摸着我的脸道,“还要找回罗师兄,没有他,我怕我会为了伙食的事跟白师兄打起来。”
“还有师父。”我说,“没有他,明镜门便不算完整。”
“嗯虽然我现在还是对他有些疙瘩,但只要你高兴,我便高兴。”三师兄将我搂入怀里,轻轻地掀起面纱吻了我脸颊,“只是下次可别再这样胡来了,你若再出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白师兄定也是与我同样心思。”
我转过脸,覆上他的唇,与他接吻后说道:“你也是,你若出了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
“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指的是什么。”他暗声笑道,“如果是指索命的部分,若是被你索,我也是甘之如饴。”
他说完后更深情地吻着我,一直到三师兄娘亲在屋内咳了两声,才将他从旖旎的气氛中拉回,难分难舍地与我分开,“我去瞧瞧阿娘,她今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需要我在她身边待着。”
“我与你一起去看看。”我说,“她总喊着我是她女儿,四舍五入也是我阿娘了,走吧。”
三师兄乌黑的眼荡着笑意,牵着我的手一同进了屋。
他拿起火烛替屋内重新点上灯火,等到我能看清周遭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好事———木雕菩萨巍然的身躯拦腰断成两半,面朝地板撞出了个惨不忍睹的凹洞,四周椅子碎得碎倒得倒,一片散乱狼藉,除了三师兄的娘亲人缩在一个完好的小角落不停发抖,其余就没什么可以让人蹲或站的地方。
他本人倒是不怎么介意,一路踩踏过那些废墟走向他娘亲,小声地唤道:“阿娘”
三师兄娘亲抬起头,双眼圆睁,恐惧地看着他,“你你是谁,为何唤我阿娘?我没有你这个孩子!”
“阿娘,您累了,我扶您回房休息。”三师兄勉强扯起嘴角。
“不不,你要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他!”她抱着头咆哮,“你们姓楚的都是一个样!”
“阿娘,您乖,只要您好好听话,我吹笛子给您听好么?”
“笛笛子?”三师兄的娘亲抬眼,“好!好!我要听,他说等我学会吹笛子,他便回来了!教教我好么?我好想见他。”
“好,只要您让我治疗您,回房后好好休息,我就教您。”
她快速点头,用力地抓上三师兄的手臂,力道之大我都可以看到三师兄的衣服被弄皱,但他温柔的表情丝毫没变,耐心地搀扶着他娘亲,一步一步地走经过我,朝我笑了一下,“我先带娘回房去,土豆,你在这等我一下好么。”
我怅然地点头,目送着三师兄跟他娘亲的背影离开了主厅,过了一阵子,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便从另一间屋里传出。
那笛声听来绝对不能说好听,甚至可以说是七零八落,像是小儿玩着笛子一般,与三师兄在表演雨幕三景操控雨人时悠然流畅的曲风大相径庭。但或许这一段、一段不连续的音节是三师兄娘亲还清醒时教他的,只因她自己记不清所有的段落,才只教会了三师兄这些。
我找了张还剩椅脚的椅子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不断重复的笛声,跟着哼了起来,三师兄对他阿娘的感情,全寄托在了这一点、一点的曲声里,轻柔而又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