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还未解决,外敌又即将入侵,唔,南韩的大军就要打进来了!”冷夏凉凉的说完,将他嘴角的血迹抹掉,拍拍他的脸,冰冷而危险道:“众叛亲离的感觉,怎么样?”
卫王不断的摇着头,突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冷夏冷笑一声,“不相信?没关系,你会有机会亲眼看见的!看看你那些妻子儿子们,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还有看看这个西卫,最后怎么落在……狼心狗肺的我的手中!”
他大喘着气,不断的张着嘴要说什么,却徒劳无功,尤其是心中那种养虎为患的悔恨感,烈火一般烧灼着。
冷夏冷眼看着,一点一点的伏低了身子,凑近他的耳边,悄悄道:“差点忘了,你找了十七年的藏宝图,也在我这。”
这话落下,卫王瞳孔骤缩,捂着胸口,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冷冷一笑,很能明白卫王此时的感觉,寻找了十七年的东西,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要的东西,竟然就一直在身边,在那个他看一眼都嫌多余的废物身上,尤其这个废物,将是他今后最大的噩梦!
冷夏转过身,正看到眼中复杂,意味不明的老顽童。
冷夏原本让慕二弄醒卫王,是有些当年旧事想知道,后来老顽童出现也大概都解决了,其实本来这个人是死是活是醒是睡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但是老顽童有句话说的对。
接收了慕容冷夏的记忆,得到了她的身体,也要担起她的责任!
老顽童盯着她看了良久,欣慰的点了点头。
冷夏耸耸肩,淡淡道:“最起码,这个仇,我是该报的。”
两人出了石室,钟银还等在外面。
朝他勾勾手,俊美的脑袋瞬间凑了过来,冷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将前几日画的一副图纸取出来,拍在他怀里。
钟银桃花眼一瞪,吞下口唾沫,哆哆嗦嗦的打开图纸,之后……
嘴角狂抽,眼皮狂跳,连披在背后的及腰长发都颤了颤。
好家伙,本来还以为把老皇帝偷出宫,就已经够彪悍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
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
他无限惆怅的叹了口气,将图纸叠成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收进了怀里,郑重点了点头。
等到冷夏离去了,钟银将她吩咐的事办完后,坐在房间里长吁短叹。
今日真是连番的打击震撼啊,尤其是小王妃的肚子,五个月的小主子!
他从花瓶里掐下一朵花瓣,一片一片的丢着,嘴里咕哝道:“告诉,不告诉,告诉,不告诉……”
突然,桃花眼倏地一亮,小王妃是说不能把有了小主子的事告诉爷,那么……
钟银一把丢下手中被撕扯了一半的花,一撩背后散落的及腰长发,露出个潇洒又邪魅的笑意,轻摇着扇子走到桌案前,执起狼毫,奋笔疾书。
片刻后,他看着洋洋洒洒的一张宣纸,脑中突然浮现出小王妃那个清淡温暖的笑,顿时抖了抖,怕怕的将宣纸揉成团,朝后一丢。
……
小半个时辰后,地面已经散落了无数皱巴巴的白纸团,他咬着笔头苦思冥想。
终于,钟银大笔一挥,四个大字呈现纸上:王爷,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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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老顽童又恢复了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咻”的一下,不知道蹿哪里去了。
冷夏自然是不知道她已经被钟银给卖了的,更不知道钟银的想法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战北烈速来,至于来了干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所以此时的冷夏,姿态悠然的沿着凉都城转悠着,顺路在那次画舫上救的众人家中,全部走了一圈。
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无一例外的是,自那日之后,这些官员好似有些不一样了,不再参与到任何的争斗中,朝堂之上亦是低眉顺眼三缄其口,不露出一点风声,规规矩矩的上下朝,冷眼旁观着各个皇子党羽的战争,保持着最大程度的低调。
而同时,和冷夏的悠闲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其他皇子,争斗却从未停止。
四日后,凤栖宫中下达了一份懿旨。
大意是说,南韩蠢蠢欲动,频频在边境纠集军队,想是有趁火打劫犯我疆域的意图,卫王已经失踪一月有余,国不可一日无君,遂在五月初七的早朝之上,由皇后垂帘,百官推举,选出一个德才兼备之人暂时执政,统领朝堂直到卫王回归痊愈为止。
冷夏听到这份懿旨的瞬间,精准的抓住了里面的一个字眼:德才兼备之人。
按常理说,应是选出一个皇子,而这个“之人”就值得玩味了……
唇角一勾,朝远处举着个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的老顽童招招手,待桃红衣袍一闪,他蹭的一下蹿过来。
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老顽童眼眸一亮,其内写满了兴奋,手舞足蹈连连点头,大呼:“好玩!丫头,早就该把这么好玩的事交给老人家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冷夏笑的高深莫测,老顽童笑的贼兮兮。
突然,他一眼瞥到站的远远的慕二,脸上的兴奋顿时蔫了,怕怕的朝冷夏身后缩了缩,嘟囔道:“在这破凉都呆了那么久,闷出个鸟来,还要对着那个木头……”
慕二呆呆的眸子里,一丝嫌弃迅速掠过,浅淡的眼珠看看他,再一寸寸转向了冷夏,看的直皱眉。
不用说,这两个人,又要干那些曲里弯拐的坏事了!
老顽童又缩了缩,朝着冷夏凑过去,小声道:“丫头,老人家帮你的忙,你也帮帮我呗?”
冷夏挑眉,直觉上这无厘头的,要推给她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抓着她叽咕叽咕咬了几句耳朵,在冷夏连连翻着的白眼中,从怀里偷偷摸摸的掏出一本册子,一把塞给她,咬着糖葫芦欢天喜地的不见了踪影。
看那方向,应是古墨斋。
直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慕二的时候,还能听见老顽童的一句回音缓缓飘荡。
“丫头,有义气!”
冷夏望了会儿天,朝慕二看了看,见他依旧那副愣愣的模样,也算是理解了老顽童的一片苦心,当然,这一片苦心中,至少也掺着三分恶作剧。
玉手一扬,册子在空中飞旋着落到了慕二的眼前,他条件反射的接住,不解的动了动眉毛,以示询问。
冷夏摊手,笑的真诚:你师傅给的。
他警惕的转了转眼珠,看向手中的册子,犹豫了半响,打开。
冷夏仔细的端详他的神色,等了半响,不由匪夷所思,只见他静静的翻着,面色没有分毫的改变,眼珠随着图画缓缓的转动,以一种研判的目光看着册子里的图画,看的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冷夏一愣,心想这愣子真人不露相啊!
冷夏托着腮,瞧的津津有味,慕二在看。
冷夏抚着凸出的肚子,打了个哈欠,慕二在看。
冷夏扶着腰站起身,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慕二还在看。
冷夏不由得狐疑了,这种东西果然是男人最爱么,就连慕二也摆脱不了?
时间就这么悄悄的溜走,慕二翻啊翻,翻啊翻,突然之间,眉峰猛然拧起,纠结成了一团疙瘩!
他嘴唇抖动着,手中一个运力,手中的册子顿时变成了碎片,飘散了漫天。
慕大神医在看了这么久这么久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里面这一男一女到底在做什么,这本册子到底是什么……
然后……
瞬间黑了脸!
冷夏托着腮,啧啧感叹着,真是从来没在慕二的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这么多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怎一个绚烂了得!
慕二一张清冷的容颜,仿佛川剧变脸一样“刷刷刷”的变,最后停顿在了红,血红血红的颜色,鲜艳明亮!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瞪了冷夏一眼,脚尖一点,施展起无上的轻功,“咻”的一声,不见了。
冷夏耸耸肩,老顽童交给她的任务,真真任重而道远……
她活动了活动手脚,见天色快要黑了,才唇角一勾,出了门。
这次的目的很明确,丞相府!
当朝丞相郑寇师年逾花甲,老来得女,奉为掌上明珠宠爱娇纵,却在上月一场游湖中丧命,可想而知对他打击有多大。
然而丞相在爱女郑芙死去之后,没有像冷夏和慕容萧所预料的那般,为了报仇转投慕容萧的阵营,而是两袖一笼,老老实实的当着他的朝中重臣,对于各个主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视而不见袖手旁观。
想来他当日在慕容齐的府邸大闹一场,也是由于痛失爱女情绪失控,回去冷静下来,应该发现了其中的疑点,想了个通透明白。
郑芙未必是慕容齐所杀,却的确是因他而死,而到底是什么人杀的,他虽然没有确切定下的目标,也无非就是夺嫡中的那些皇子们,说到底,郑芙不过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一个牺牲品罢了,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想明白了这些的老丞相,心灰意冷之下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再也没参与到任何一人的阵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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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会客厅。
郑寇师端坐于主座之上,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丫头。
他自问在朝多年,身上积淀了一定的威压,若是一个真正的自冷宫长大人人可欺的废物公主,断不会如她那般,在他的目光之下依旧从容不迫,淡定自若。
他在打量着冷夏之时,冷夏也在端详着他,普普通通的一个老人,看不出有分毫的独特,只一双眼睛饱经沧桑,沉淀着睿智而洞察的光芒。
面对这样的人,她给予最起码的尊重,不绕圈子,单刀直入:“我这次来,是希望丞相相助。”
郑寇师的面色没有分毫的变化,这个时候找上门的,为了什么自不必说,大家心知肚明。
这段时日,他接待了众多的皇子,甚至还有一个公主,却从没想到,连这已经嫁了人的安宁公主,也会来插上一脚。
他捋着胡子,苍老的脸上没有表情,同样直言不讳:“公主请回吧,老臣知道你的来意,不过这答案,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
冷夏却是没有丝毫的失望,这事本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定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丞相恐怕结论过早了。”
“公主,恕老臣直言。”不待她再说,郑寇师率先说道:“先不说你是一女子,老臣老来得女,对于女子并未有任何的轻视,可其他的朝臣就未必如此了,只论公主在诸位皇子中的实力和背景,那就是远远不合适的。三皇子四皇子的实力远非公主能比,即便是嫁于忠勇大将军的大公主,身后也有皇后撑腰,公主有什么,一个大秦烈王妃的身份,老臣怎敢将西卫的希望放于公主的身上。”
冷夏听着他慢条斯理的分析,面上没有分毫的不耐急躁,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直到他说完,才端起茶盏喝了口,缓缓道:“丞相所说的弊端,也正是我今日的筹码。”
郑寇师挑了挑灰白的眉毛,饶有兴致,就听她接着道:“丞相手眼通天,想来也知晓我在格根所做的一切,不怕说一句,西卫的七个皇子公主,在我的眼里……”
她抬起头,眼中一丝唯我独尊的狂妄闪过,缓缓吐出:“屁都不是!”
即便见多识广,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丞相,也不由为她这句狂到没了边的话给震了一震。
他嘴角抽搐着看着冷夏,无语的咂了咂嘴,只觉得这公主,别是傻了吧,她的事迹他的确是知道,但是那也只是她这个人的能力,若论起整体实力,现在哪一个皇子的后盾不比她坚实,照着明面上看,她哪怕是一丝赢的可能都没有!
可是再看她的面色,和她眼中的那份俾睨,想讽刺的话又不自觉的咽了下去,开始重新探究着这个安宁公主。
冷夏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视着他,问道:“丞相认为,哪一个皇子上位后,可以将现在的局面稳住,百分百的击退南韩?”
郑寇师垂下眼帘,思索了一阵,除去她对面的那个,曾经在格根城大放异彩的公主,还真是没想出一个人选。
冷夏再问:“哪一个皇子上位后,可以保证大秦不会在此时出兵,与南韩两方夹击?”
郑寇师沉默。
“老丞相在朝多年,想来也不愿看到西卫被他国铁蹄踏破,百姓国破家亡任人鱼肉!”她倚向座椅靠背,食指在桌面上轻点着,傲然道:“这就是我的筹码!”
他的眼中呈现出几分动摇。
“方才丞相问,我有什么?”冷夏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今日不妨直说,我有……”
她站起身,背脊挺的笔直,唇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以口形道:“皇上!”
“呼”的一下,郑寇师猛然站起,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从她的神色中判断真假,丝毫都不敢漏过,却无奈的发现,这个安宁公主年纪虽轻,却也不是他能看透的!
他迅速将近两个月的事拼凑在一起,自从这安宁公主回来后,整个凉都所发生的一切,脑中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这结论得出的瞬间,直让他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活了一把年纪的老丞相,从来没有过这种畏惧的情绪,哪怕是对着那个残暴不仁的皇帝,也从未有过!
他仔细的看着对面浅笑盈盈的女子,只觉自己曾经那六十年,竟是白过了,竟是瞎了眼会以为她哪怕一丝赢的可能都没有,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这个女子,在退居幕后暗中推动着这一切的时候,会没有任何的准备么?
绝对不会!
郑寇师轻叹一口气,缓缓坐下,呢喃着:“公主连这样的事都说了出来,老臣……”
他苦笑一声,仰望着对面负手而立的冷夏,苍老的眼眸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尊敬,郑重道:“不敢不从!”
出了丞相府,天已经极暗了,看了看天色,应该到了亥时。
西卫的夜空极是广阔,仰望而去一片幽深无垠,点缀着零星散落的大片星子,耀目生辉。然而这璀璨之下,总有几分压抑着的感觉萦绕其上,将整个凉都笼罩的讳莫如深。
五月初七,也就是三日后,皇后垂帘,百官齐聚,这将是每一个人最好的时机,不论慕容冷娴,慕容哲,慕容萧……
还是她自己!
冷夏深吸一口气,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散着步,眼中闪过一丝幽深飘渺的笑意,在星子的映衬下明明灭灭,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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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冷夏悠然漫步在凉都,万分期待三日后的到来之时。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中,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冲出了城门,周身皮毛闪烁着油亮莹润的光泽,额头正中一撮雪白的细毛,而马上的男子,微伏着身子,身体紧绷,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浑身散发着危险而霸道的气息!
就在这匹纯黑的高头大马之后,城门处又飞奔出六匹骏马。
六人以前方那人为首,在黑夜里疾驰前行,朝着西方闪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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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这个夺嫡就结束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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