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要,哪怕二太太能给她的嫁妆不多,也从不抱怨。
可是夷静,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别人家的富贵势力?
“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宋衍已经快不认识这个妹妹了,退后了一步,凭着夷静扑到地上,这才低声说道,“光天化日,你真的想要认亲,细语轻声不是不行。叫嚷得人人皆知,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只觉得萧瑟,看了看夷静身后那个看热闹的丫头,就见满眼的幸灾乐祸,心中便生出了对萧安的痛恨,冷冷地说道,“你这样闹,是真的把一家子的情分闹没了!”
“三哥哥……”
“不要再上门,不然我也护不住你。”宋衍摇了摇头,就见对面大老爷正提着什么缓缓而来,急忙上前帮着大老爷拎东西,低声道,“大伯父,我……”
“回府去。”大老爷摆了摆手,不必宋衍给自己提东西,这才往家里去。
走过了目中生出了希望的夷静,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落魄的侄女就是一团空气,径直而过。
这样视而不见的漠然,叫满怀希望的夷静只觉得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宋衍对她有失望有厌恶,还愿意与她说话,那还是将她放在心上,可是大老爷竟全没有心思的模样,就叫她知道,大老爷的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大伯父!”夷静仓皇地唤了一声。
“关门。”大老爷走进了侯府,对着那有些迟疑的门房吩咐道。
“大伯父,二妹妹若再吵闹,只怕不像。”宋衍低声道。
“我怕什么!”大老爷漠然地说道,“叫她闹!”
闹得天花乱坠,难道烈王府有脸?他家的女孩儿都已定亲,一个御赐一个上赶子的,他怕什么?!
为了这点子小事就不想求娶宋家小姐的东西,他也不乐意嫁。退了亲,日后再寻好的就是。
宋衍见大老爷一脸的漠然与冰冷,动了动嘴角,目光落在了绝望的妹妹的脸上,到底没有说些什么。
他愿意用自己的力量照顾妹妹,夷柔甚至舍出了自己的嫁妆,这都已经是两个人最大的努力了,可是这些,却不能叫他们去为难伯父。
伯父不欠二房的,没有道理为二房舍出脸面来。
心中有些难过,宋衍心中抑郁,就见大老爷一点儿都没有将方才放在心上,只提着手上的纸包往正房去了,心中好奇,便跟着一同过去。
一进屋,就听见了一个少年活泼的笑声,宋衍就见唐安正嬉皮笑脸地猴在笑得不行的大太太的面前,面部表情十分生动有趣,手上挥舞,仿佛正在说些有趣的笑话。
大太太笑得歪在一旁,看着唐安的目光十分亲切。
仿佛上一次因这少年生出的恼怒都不见了。
唐安正笑嘻嘻地与大太太献宝,争取把未来的伯娘拿下,一边说道自己关于某日某月如何与小伙伴儿们敲了另一个的闷棍,一边眼珠子乱转地往门口看去,见着了有人前来目中就是一亮,之后见竟然是高大健壮的大老爷,又目光暗淡了下来,却还是赔笑上前,给大老爷施礼,口中亲热地唤道,“给大伯父请安。”
见大老爷沉默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十分威严,他就仰头露出了一个狗腿的笑容,还探头探脑地扒拉大老爷手上的纸包,殷勤地道,“侄儿给大伯父提着吧?”
大老爷觉得这家伙脸皮真厚。
“小五就是这样儿伶俐。”大太太便在后方笑道。
这短短的时候,唐家小子就成了“小五”了,饶是宋衍镇定,都惊呆了。
“还是大伯娘对小五好。”唐安见大老爷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很有自家老爹的品格,自己就怯了,窜到了大太太的身边讨好地说道。“日后小五常来,您别烦我。”
“好好。”大太太含笑点头道。
比起端肃的侄儿与儿子,大太太还是觉得唐安这种甜言蜜语的更叫人喜欢些。
想到萧翎看似清冷,实则也对自己十分亲近,大太太就觉得人生圆满了。
两个女婿都招人喜欢,还有什么发愁的呢?
“老爷手中的是什么?”大太太见大老爷坐在自己的身边,便含笑问道。
“你从前不是喜欢手艺人的剪影?”大老爷见唐安满地乱窜,叫大太太的目光都不放在自己的身上了,烦死了,便将手中的纸包放在大太太的面前,飞快地打开,就见里头都是各样的剪纸,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叫大太太惊呼了一声拿在手中,满眼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觉得满意了,与大太太轻声道,“从前在关外,没有这样儿精致的东西,回京了,我才又见了这些。”
“你都记得?”大太太年轻的时候十分喜欢这些玩意儿,看着大老爷的目光都能滴出水来,带着满满的情意。
“你喜欢的,我都不会忘记。”大老爷咳了一声,低头仿佛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剪纸上。
“二丫头走了没有?”大太太翻看手上的剪纸,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关了府门。”大老爷握了握大太太的手,这才冷冷地说道,“烈王欺人太甚!”
“本就不是同路人。”大太太含笑温声道,“顺手抹黑咱们家,烈王难道不愿意不成?”烈王十分怨恨处处与他作对的薛皇后,平阳侯府是与薛皇后站在一起的,又要嫁个闺女往王府给萧翎,烈王自然是很厌恶的,做出什么来,不过是各凭手段。
“不能就这么算了”大老爷冷冷地说道,“不然,莫非日后他还要得寸进尺?!夷安嫁过去,只怕还要受人欺凌。”
“你闺女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大太太口中虽说了这话,然而嘴角却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低头想了想,这才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烈王对咱们无义,只是咱们家不玩儿那等下三滥的手段,光明正大!”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手上的剪纸,就见上头一只青雀立在枝头,声音淡漠地说道,“老爷明日早朝,不如参烈王一本,就说……”她托腮温声道,“家门不严,指使府中妾室往勋贵门前哭闹,内帷不修,无能无耻,这可不好。”
今日能闹上平阳侯府大门,谁知日后会不会闹上别人家呢?
烈王既然这样不要脸,她就闹给天下瞧瞧。
至于夷静,左右今日一闹,满京都知道这是平阳侯府的侄女儿了,再闹,也不过是撕撸开来,以示平阳侯府本就不耻为人妾室之事,没准儿还能赚个好风评。
想到这儿,大太太就对打瞌睡送枕头的烈王默默地感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