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挺无奈的,田僧一直不允许简云台靠近镜冢山,山下就差竖着一个牌子了——简云台与狗不得进入。听说是怕简云台又拐跑其他神之通行。
对此,简云台嗤之以鼻:“他天天在家撕日历等咱俩分手,他以后到棺材里恐怕都要拿几本日历陪葬。”
微生律笑了笑,没说话。
简云台不理解:“嗨,我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看不上我。”
前面开车的胖子嗤笑一声,“因为你长得就是一幅不顾家的样子呗。去年老田过生日,还变着法得跟我打听你们呢。”
简云台心有感动:“打听什么?”
胖子说:“他问我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
简云台心里的感动瞬间丁点儿都不剩,又觉得有些悚然:“那他今年过生日为什么要邀请我?他不会要暗杀我吧……”
“不会。”微生律捏了捏他的虎口,宽大的掌心抚过他的手指缝隙,指尖又钻入他的指缝中与他五指相扣,像是在安抚他。
简云台心中稍安。
“所以他为什么要邀请我。”
胖子随口说:“可能是每次他过生日,你身边这位都陪着你吧。你不去,他也不去。”
简云台:“……”
冤。
其实他每一次都极力让微生律去,毕竟田僧也养了微生律二十多年,说没感情肯定不可能。但……去年田僧过生日,微生律车子都出发了,简云台在家里摸黑下楼喝水,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微生律打道回府连夜送他去医院,又后悔又心疼。
简云台都说了问题不大,微生律还是自责不已,自然就没有再去生日宴。
前年田僧过生日,简云台和微生律大吵了一架,当然了,是他单方面在发火。具体吵什么内容也忘记了,好像是因为床上那点事儿,微生律做得太过火了,简云台当时都哭着求饶说不行了,微生律都不停。
事后简云台又气又羞,气的是微生律体力比他好太多,羞的是浑浑噩噩时被逼着说了好些没羞没躁的话,清醒过来后觉得又没面子。
总之当时他直接收拾行李离家出走,自己一个人跑到小旅馆住了两天,还认识了一些看起来很0并且以为他是个1的男孩子们。微生律担忧焦急找到他的时候,简云台正坐在一群香喷喷的0中间放声大笑。
旁边还有个胆大包天的,一直拿胳膊肘有意无意碰简云台,含情脉脉。
……微生律当时的表情,简云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恐怖。
自然,拐回家又是一顿不可言说。
简云台那几天都下不了地,微生律得照顾他,也没有去成生日宴。
“大前年呢?”胖子乐了,问。
简云台回忆了一下,偏头看向微生律,疑惑:“大前年是因为什么事?”
微生律抿唇,浅笑道:“你不记得了?”
简云台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被他看了好几秒钟,简云台这才猛地想了起来:害,大前年不就是他复活的第一年嘛。当时田僧邀请了所有人唯独没邀请他,他心里窝火,就赌气让微生律也不要去。
结果微生律竟然真的没有去。
“操。”胖子好笑说:“难怪他不待见你。他当时都不知道你复活了怎么可能邀请你。”他转头冲微生律说:“别太惯着大胆儿了,你越纵容,他改天能骑到你头上去。”
微生律又捏了捏简云台的手,像是捏住了什么珍贵的小宝藏一般,偏眸认真说:“第一年你刚回来,是我自己不想离开你。”
简云台脸庞微微发热,小声用气音说:“要是今年老田又冷嘲热讽气我怎么办?”
微生律同样压低声线,低声笑着用气音回:“那你就骑到我头上来,气回去。”
驾驶座传来胖子受不了的哀嚎声。
到了镜冢山之下,胖子把车停好。趁着微生律前去和接待的神之通行交谈的功夫,胖子冲简云台说:“咱俩对对口供。”
简云台偏头,“什么?”
胖子煞有其事说:“去年老田跟我打听你们,我给你说了不少好话。我说你负责微生律的衣食住行,把他当儿子养,早上刷牙牙膏都给他挤好,饭也是你做就怕饿到了自己的小宝贝,有矛盾二话不说先低头认错然后开始哄人……”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简云台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最后胖子总结说:“总之我反过来说了,微生律是咋对你的,我就跟老田说你咋对微生律的。”
简云台:“……牙膏我自己挤的。”
胖子惊:“那我中秋那天找你打游戏,我怎么看见他在给你挤牙膏?”
简云台:“……”
胖子:“而且我们提前约好打游戏诶!我都到你家了你还鸽我,你好意思吗你,我人都到了你他娘连房门都不出。”
简云台:“我那天,不舒服。”
胖子:“你怎么不舒服,中秋头一天不是还好好的嘛……哦,别说了,我懂了。”
微生律已经走回来了,两人便自觉闭上了嘴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三人往山上走。
胖子递过来一个万般同情的眼神。
简云台挑眉冲他一笑,露在外面的牙尖白白的,作口型:“极致的快乐你不懂。”
胖子做鬼脸,同样做口型:“老子才不稀罕。”
微生律突然顿足,回头微笑说:“在偷偷交流什么,带我一个行不行?”
与他的视线一对上,胖子顿时后脊一凉,讪笑说:“没,没说啥。”
用胖子的话来说,田僧生日宴,逼事儿特多。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吃顿饭。
田僧会给他们布置一个任务,参加生日宴的人需要在后山找一件东西。找到那个东西的人,就能够直接带走那个东西。
听说今年找的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简云台对玉佩没什么兴趣,微生律特能赚钱,他们家都是微生律负责赚钱,他负责花钱。这次来,他已经做好当个混子的准备了。
他们到山腰广场上时,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田僧见到简云台,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来了啊。”
今天是田僧的生日,简云台也不想触他霉头,点头后对微生律说:“他好几年没见你了,你去说几句话,多陪陪老年人。”
简云台总是能轻易一句话就挑起田僧的怒火,后者难以置信怒吼道:“我才六十五岁!怎么就老年人了?!”
“……”简云台静默,六十五不算老年人吗?他把微生律推到身前,快快乐乐拉着胖子去后山做捕兽笼逮鸟去了。
田僧怒急看着他们的背影,两个青年人一蹦一跳的,简云台头上的碎发也一跳一跳,在阳光中折射出好看的色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正行,田僧匪夷所思问:“你到底喜欢上他哪点了?”
“我与您说过的,在您认识我以前,我就已经认识他很久了。我等了他很多年,远不止神像下的那些日日夜夜……地府等过、深山等过、海底等过,我对他的情感远不止喜欢,这是几千年也无法磨灭的情感。我的记忆很杂乱,我时常会分不清自己是谁,我也会忘记一些人一些事,可是只要是他存在过的记忆,总会格外清晰。”
微生律也在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底漾着柔和的笑,温温柔柔说:“几年前,他心里揣着很多事情,很少放声笑,也绝不会去做一些没有目的仅供娱乐的事情。这几年,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开心些,田僧通行,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这几日不要与他说话。”
田僧:“……”
甚至说的不是“不要为难他”,而是“不要与他说话”,田僧险些一口凌霄血吐出。
逮鸟是一门学问。
有些地方鸟多,有些地方鸟少。
简云台拉着胖子,在后山里七拐八绕,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木屋。这里应该是有神之通行居住,附近养了很多花花草草,鸟雀也格外多。他们支起捕鸟笼,撒点麦子后就在远处攥绳蹲点,胖子忧心忡忡问:“真不找玉佩啊?感觉咱太混子了点,连装都不装。”
简云台:“懒得找。你很缺钱?”
胖子诚实说:“我缺钱都去黑客白那边嫖点钱,他搞电脑老有钱了,又深居简出的,不花钱,放在卡里也是浪费。”
简云台:“那不就行了。”
胖子一想,也对哦。
正说着,有一只鸟钻进了捕鸟笼。简云台迅速伸手一拉绳,晚了一步,鸟雀惊起飞走,胖子立即调侃:“反应速度变差了。”
简云台:“你行你上。”
胖子也尝试了几次,两人拉了好几次绳,次次惊走鸟雀。都蹲一个半小时了,一只鸟都没有抓到,等微生律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捕鸟笼旁边埋头讨论。
“要不下次别拉绳了,直接扔小石子吧。我觉得扔石子可能命中率会高点。”
“行,那我捡点石头。”
简云台起身正要捡石子,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树荫下的微生律,白发的男人面容矜贵,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落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看起来闪闪发亮。
像是从神坛上走入凡间的神仙一样。
见简云台看过来,微生律弯唇,冲他轻笑着眨了眨眼睛。
简云台跑到他身边,疑惑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微生律说:“寻着你身上的香水味。”
简云台:“?”
简云台在身上嗅了嗅,没味道啊,而且他不喷香水。
微生律笑了,“逗你的。我问人了,有人看见你来了这边。”
简云台好笑推了他一下,“快来帮我抓鸟,胖子说抓到了要一展厨艺,但我不太相信他有厨艺。待会抓到了,还是你烤吧。”
微生律自然不会有异议。
三人蹲守在捕鸟笼十几米开外,所有的小石子都堆在了简云台的脚下。
胖子紧张看了眼简云台,啧啧说:“捡了这么多小石子,你要是还打不到,你就让你男朋友打,少他妈逞强。”
“这方面他没我厉害。”简云台自吹自擂,切了声,“你对我的实力一无所知。”
胖子看微生律不反驳,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微生律柔柔笑说:“没有。”
胖子窒息:“你就继续惯着他吧!”
“嘘——”简云台出声,微微伏底身形,脸上的神情罕见地认真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干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事实上他握紧石子,瞅准那只鸟“嗖”一下就砸了过去。
噗呲!石子穿过了鸟雀的身体,却还没有停下来,简云台一看就心道一声糟了。他没有控制住力道!石子一路窜飞,击打上了花架,那花架本就有些不牢固,嘎吱一声后直接散了架,其上的十几盆盆栽哗啦啦落满了一地,花苞一下子就烂在了泥土里。
“……”寂静。
胖子感叹说:“我们对你的实力确实一无所知。”
简云台默了会儿,转头问微生律:“这是哪个神之通行的家?我认识吗?”
微生律叹了口气,说:“田僧通行。”
简云台:“……”
简云台讨好般挠了挠微生律的手掌心,笑得乖顺,说出来的话却颇为穿裤无情:“好哥哥,我能把这个锅推给你吗。”
胖子恨不得为他鼓掌:“不愧是大胆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踩着老公飞啊。”
二十分钟后,田僧怒气腾腾“杀”了过来。
这些花他养了足足七个月!七个月啊!好不容易就要开花了,结果被人给砸了。
“谁干的?!”田僧怒斥,面色铁青。
微生律正要上前认领,胖子却突然神来一笔,一脸幸灾乐祸指向了简云台:“他!除了他还能有谁。”
简云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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