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
……
正当洛安为了节省时间而选择近路,不顾伤痛决定跳楼时,在言式武术馆,洛天依把手机还给言
——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好吧,提出这样的条件是什么意思呢?这么宽松的条件,只要洛安做到一个就能得到原谅,直接说原谅他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设置这些条件呢?
仿佛看穿了乐正绫的疑惑,言和苦笑着解释:“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原谅他,我做不到。”
“可是,你列出的这些条件,不就跟直接原谅他差不多吗?”
乐正绫嘀咕着,还想说什么,却在此刻,言和的手机响了。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
言和瞥了一眼,不禁愣住。短信上写着:
——好好照顾言和,我马上就到!!!
……
四十分钟后,声称很快就到的洛安却仍未出现。
尽管很想等洛安到了再开始用餐,但由于今天是言父的生日,不能让他等太久,饭菜会变凉,所以二十分钟前,大家已围坐在餐桌旁开始享用。
洛天依眼眶微红,一边快速夹菜大快朵颐,以此宣泄对洛安迟迟未到的怨气,一边气鼓鼓地说:“说好很快就到,现在连饭都要吃完了,洛安怎么还没来?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言和姐给他的半小时早就过了吗?”
尽管之前答应不再称呼洛安为蠢货,但因他拒绝了洛天依的请求,再加上迟迟未到,洛天依一怒之下收回了承诺。
“半小时?”心华并未听懂洛天依在说什么,正躲避着洛天依快速舞动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菜,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还有,洛安真的会来吗?”
“是啊,说很快就到,结果……”
言和留意到父亲笑眯眯地夹菜,表面上一切正常,实则不时望向门口,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乐正绫因担心洛安是否遇到麻烦,上桌后几乎没动过筷子,此刻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愁容满面。
“都过了半小时,快四十分钟了,他还没到,这家伙不会路上出状况了吧?”
“不准说丧气话!”洛天依气势汹汹地反驳,其实她也很担心:“只是雨太大,所以他走得慢,洛安的运气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洛安他……哎,伯父,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敬您一杯。”
乐正绫举起果汁满满的杯子,向言父敬酒。言父喝的是烈酒,度数颇高。乐正绫喝果汁,他喝酒,这显然不公平,但他并未介意,爽快地一口干了酒杯。
言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不满地说:“爸,不是说过让你少喝点酒吗?这是高度白酒,一口气喝这么多,会醉的。”
“没用碗喝就不错了……臭丫头,今天是我生日,洛安到现在还没到,我已经够不高兴了,你现在还叫我别喝酒,是不是故意扫我的兴啊?”
瞪了眼言和,言父板着脸说:“茶和酒,我就这两样爱喝,现在不让我喝酒,你还想让我喝茶吗?”
“喝茶?”洛天依眨眨眼,在心华的惊呼声中,她突然举起握筷子的手,大声说:“言伯伯,我去给您拿茶叶,好不好?”
言父:“……”
“多嘴!”
没好气地训斥了捣乱的洛天依,言父趁着言和不注意,迅速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然后自顾自地畅饮起来。
“爸!”言和大声说道。
乐正绫见状,偷偷吐了吐舌头,放下重新倒满果汁的杯子,不敢再敬酒。
与乐正绫一样,墨清弦原本也有敬酒的打算,但看到恼火的言和和吐舌头的乐正绫,她明智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心华则一边小口抿着果汁,一边担心一会儿洛天依会不会又突然举手。
......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分钟,洛安依旧没有出现。
忧虑不仅在洛天依、乐正绫、墨清弦和心华之间蔓延,连言和也开始焦虑。
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了两分钟,言和一直盯着手机看时间,还不时看向门口。给洛安发了询问位置的短信却未收到回复后,她终于坐不住了……
\"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我跟你一起去!\"
言和放下手里的筷子,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洛天依也随之行动,迅速丢下碗筷,跟在言和身后,两人一同匆匆走出餐厅。
走出公寓,言和将手机递给身旁的洛天依。
\"天依,立刻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还没到,发生什么事了?\"
\"嗯嗯。\"洛天依点头,接过手机,立即拨通了洛安的号码。
接着...
——!!!
倾盆大雨中,尽管雨声嘈杂,但听力灵敏的洛天依和言和还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声音。
\"这个声音?\"
疑惑地望向声音来源,言和看到洛安正提着什么东西,傻傻地站在瓢泼大雨中,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洛安!!\"
洛天依同样看到了雨中的洛安,立刻焦急地喊叫起来。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伞啊!?\"
仿佛没听到洛天依的呼唤,洛安全身湿透,他呆呆地看着言和,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没、没有生病吗?\"
洛安喃喃自语,低头看着手中的药袋,一时怔住了。
洛安恰好在她们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出现,还淋着雨,言和有些困惑,但现在不是困惑的时候,她焦急地喊道。
\"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淋雨舒服吗?快进来啊!\"
\"是啊是啊,雨那么大,洛安你快进来啊!\"
洛安没有听从她们,仍然呆立在雨中,盯着手中的物品,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古怪表情。
几秒钟后,言和着急得跑出走廊想要拉洛安进来,这时洛安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他紧张地避开言和伸过来的手,然后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看了她两眼,突然露出了笑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的,说得那么严重,原来是在骗我?一次又一次,天依,你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对我上瘾了,总骗我?\"
\"说什么呢!快进来啊!再淋下去会感冒的!!\"
看着洛安站在雨中不停地说着,却不进来避雨,洛天依急得原地直跳。如果不是墨清弦和乐正绫及时拉住她,她恐怕早就和言和一起冲出去了。
言和也回过神来,眼神黯淡,她不再尝试拉洛安,而是焦急地说:\"天依说得对,快进来吧,这么大的雨,淋久了会生病的。\"
\"也是,这么大的雨,淋太久会生病的。\"
洛安自言自语,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温柔地看着言和,说道:\"进来吧。\"
\"哎?\"
\"雨这么大,别真的生病了。\"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有点失落,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来,这是我带来的药。拿着吧,虽然不希望你用上,但以防万一嘛。\"
洛安依旧微笑,打断了言和的话,同时把东西塞给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进去吧,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洛安轻声说完,没有看言和,也没有接过心华跑过来递过去的伞,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言和呆呆地看着洛安在雨中渐渐消失,步伐摇晃,背影决绝却又带着释然,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那是天与地,生与死,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天涯。
那种距离,莫名地出现在了言和的心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言和不清楚,但她为何要清楚呢?
想到洛安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再看看手中的药袋,言和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喃喃自语着,塑料袋掉在地上,溅起一朵瞬间凋谢的水花,言和疯狂地朝洛安离开的方向跑去,泪水混着雨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她大声喊叫:
\"回来!你回来,我不该让天依骗你的,洛安,你回来!!!\"
哗啦啦的雨声淹没言和的呼喊。洛安是否听见了?在场的人无从知晓。
大家只知道,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人回来,那个言和呼唤的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雨夜中。
......
冰冷的暴雨中,空旷的街道上,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前进着。
他没打伞,全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渗着血,他是洛安。
离开了言式武术馆,洛安竭尽全力来到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顽强地向前走着。
之所以说顽强,因为他很痛,非常痛,痛彻心扉。
不是因为被欺骗,而是真的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体无完肤。
雨很冷,冷得刺骨,但被冷雨淋透的洛安却感到炽热,像是身体在燃烧。
血液沸腾,骨头在颤抖,疼痛转化为炽热感蔓延全身,驱散了大雨带来的寒意。那种炽热,仿佛要把他的身体化为灰烬。
因为疼痛,意识逐渐模糊,洛安步伐一软,带起一朵水花,半跪在了马路上。
虚弱地低着头,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洛安视线模糊,眼前忽然出现了鲜明而残酷的红色,那是血的颜色。鲜血从眼眶中汩汩流出,将世界染成瑰丽的红色,然后化作泪水缓缓滑下。
与此同时,哗啦的雨声变得沉闷而扭曲。
哗啦啦——桀桀桀。
雨声变成了诡异而凄凉的笑声,在洛安耳边回荡。
洛安无视耳边的声音,抬头让大雨冲洗着自己脸上从七窍溢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