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学,你别费心请人教我。”
李仁怀哈哈大笑,摇晃着头乜着眼道:“你要学琴哪用得着请人,为兄尽可以当你的师傅了。”说罢见木槿双眸圆睁目盯着自己,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指点点她鼻头道:“放心,为兄不收你拜师钱。”
木槿顿时两眼放光,却又不太相信的道:“你会弹琴?不会是唬我的吧!”
李仁怀傲然笑道:“槿儿怎能如此小看于我,你且等着。”
少顷,李仁怀捧着一张七弦琴缓步走来,他似在思考什么,月色照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影,恍然便如踏月而来的谪仙。他走到木槿身边,对她粲然一笑,眼睛如星辰般明亮,木槿只觉脑中“轰”的一响,顿时呆了。
李仁怀将琴放在石桌上,燃起线香,端坐琴前,拔弦调音。木槿听得琴声,方才醒转,忙收敛心神,到李仁怀旁边坐下。李仁怀侧目看了一眼托腮而坐的木槿,左手按弦,右手轻拔,一缕空灵之声缓缓滑出,婉转连绵。
琴音轻扬中,李仁怀随着琴声吟诵:“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今日一见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木槿自然不知道此乃名曲《凤求凰》,更不知李仁怀将诗中“何日见许兮”改成了“今日一见兮”。只觉琴声缠绵,李仁怀吟唱的“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携手相将”等显是对女子的倾慕,又见他双眼时而看向自己,只觉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由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李仁怀吟罢,琴声呜咽低去,余音袅袅。月光透过海棠树,在木槿脸身上投下斑驳光影,李仁怀看不出她的情绪,两人各有心思,一时无言。
晚风拂过,只听得草木簌簌、秋虫唧唧,木槿只觉一阵凉意,轻轻瑟缩了一下。李仁怀方觉初秋夜凉,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声音低沉如水:“今日晚了,你且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教你,到时你可得喊我师傅!”
木槿仰头看着他,见他目光烁烁,身上披的衣衫上还有着他的温度,一时有些迷惑,呆呆的看着他。忽然间,一双熟悉的眼睛在脑中闪过,耳边响起他说过的话:“槿儿,一定要等着我回来!”猛然省起,暗自掐了自己一下,心道:或许怀仁哥哥只是随意弹了这曲子,其实并无他意,只是自己想多了。便强笑道:“那是自然!”随即避开他的目光,转身走开几步,离他稍远一点,回头问道:“我叫你师傅,又叫老爷夫人李叔李姨,那岂不是乱了辈份?总不能喊他们师公师婆吧?”
李仁怀笑道:“那你还是叫我哥哥吧。”随即轻声嘀咕道:“其实叫我相公更好。”木槿没听清,问他说的什么,被他一语岔开,两人各自回房。
第二天,李仁怀果然拿了一张琴送给木槿,给她讲了宫、商、角、徵、羽和弹琴的手法,教了她一曲入门的《秋风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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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第一次弹琴,心中甚是激动,一心便想快快学会,是以没日没夜的练习,第二日练琴时,指尖一阵锥心之痛,却是已磨出了水泡。李仁怀告诉她弹琴是为了直抒胸臆,最为讲究的就是心境,若只是想弹会曲子,那就失了弹琴的本意了,让她慢慢琢磨领会,切不可急于求成。
过了几日,木槿重新做了个香囊送给李仁怀,是青天蓝缎面上绣着两枝白玉兰花。木槿道:“仁怀哥哥,上次那个是捉弄你的,这个给你。谢谢你教我弹琴。”
李仁怀接过一看,见做工精细,花样灵动,显是用了不少心思,心中高兴,却笑嘻嘻的在木槿耳边低声说:“玉兰虽好,但我却只喜欢槿花。”
木槿闻言大窘,伸手去抢,道:“你要是嫌弃就还给我,我还不乐意给你呢!”
李仁怀忙揣入怀中,双手捂住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去的道理?”
说罢拉住木槿的手道:“我心里欢喜得紧呢!”
他此言甚是明显,木槿心中一动,双颊发烫,一转念想到林翰轩,忙挣脱手,正了脸色道:“仁怀哥哥这是说什么话,李家上下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也只能做这小东西聊表感激。仁怀哥哥可别多想。”说罢转身到药铺柜台去了。
自那日后,木槿对李仁怀越发客气起来,事事礼让生疏。李仁怀心中纳闷,常涎着脸逗她说笑,木槿却总是不咸不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