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唤道:“公子醒醒,喝了药再睡。”
木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见一张秀脸面带关切的看着自己,只是脑中混沌,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顺娘见他眼神迷离,一面将他扶起一面笑道:“我是顺娘,公子快喝药,喝了药病就会好的。”
木槿方想起绣坊上有位叫顺娘的绣娘。也无力说话,便靠在床头,就着顺娘的手将药喝了,又沉沉睡了,只是她睡着之时也多有梦魇,且身子时冷时热,难以安稳。
到了下午,朱大夫又来到“锦云坊”,说是给木槿送药来了。赵纬林心下纳闷,想着上午开的药尚未用完,他怎么自己来了。私下悄悄问付氏夫妇和顺娘,均说未去请过。但一家子正为木槿身体发愁,见朱大夫如此尽责,忙将他迎了进来。
朱大夫这次却不问脉,只递给赵纬林一包药道:“老夫看过公子病症,回去仔细研究,想到一个药方,今日将药送过来。公子服用此药,必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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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纬林忙接过药包,连声称谢:“多谢先生赐药,先生费心了,以后公子痊愈,必定亲自登门拜谢。”又怀中取出银子,要付药资。
朱大夫却摆了摆手道:“木公子义举人人敬仰,这药钱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收的,过几日我再来看公子情况。”说罢,坚持不收诊金药费,连茶也不肯留下来喝一口,便转身走了。
赵纬林千恩万谢送他出去,回头将药交给顺娘熬了,给木槿服下。
此药果然甚是对症,木槿服了药后,便睡得安稳了,过了一日体温便恢复正常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到得第三日,便能下床走动。
过得几日,朱大夫果然又来了,见木槿恢复神速,也感意外。又拿了几包药交给赵纬林,说公子用完这些药,便会好了。木槿心下感激,只觉这世上最可爱的正是这些平凡的芸芸众生。
封了银子表示谢意,这朱大夫却极是固执,坚持不收一毫一厘。但这锦云坊除了绣品,也无其他长物,木槿便让他随意挑选,他却说自己一介老头子,拿这些雅致之物无用,多番推让,想了想选了一个扇坠收在怀里。
木槿想着朱大夫没有家室,便让付大娘常做些好菜,请朱大夫过来用饭,朱大夫也不推辞,一来二去便与大家极熟了。
木槿这边身体恢渐渐康复了,朝廷那边赈灾粮款也陆续到达各灾区,灾民们听到消息,纷纷告辞回乡去了,清水镇也渐渐恢复了当初的宁静。
木槿听闻此次赈灾由刘晟睿任钦差,亲自负责各项物资督办。心想圣上对他果然重视,此次赈灾解决好百姓的灾后安置,定能深得民心,待日后回京,又是大功一件,说这定便能封了太子,定了乾坤。
木槿想着刘晟睿到了南部,只怕被他发现,自此更是深居简出,每日便在院中刺绣或是侍弄花草,便是弦琴也不再弹了。赵纬林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但也只能万事由着她,自己打典好外间一切,到有了男主外女主内的满足感。
只是那顺娘越见殷勤,平日里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不说,木槿绣花之时,不经意一抬头,便能看到她痴痴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她,又飞红了双颊忙埋头做工,有好几次交上来的绣品失了水准,不是走线出错,便是颜色不对。
木槿蓦然惊觉自己竟让这小姑娘动了人,不由暗骂这月老是如何牵的红线。每每见她少女怀春之态,暗自叹息自己太易招惹风流债,一个赵纬林已是无法应付了,如今又招来这么一个俏佳人,越发觉得头痛,只恨不能言明自己是女儿身,只能硬着头皮视而不见,不经意间疏远她。顺娘似有觉察,眼神渐渐由炙热转为幽怨,最后终恢复平静,只是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后面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木槿却是猜测不透。
这一日,朱大夫前来告辞,说是此次洪灾虽然过去了,但却引来各地瘟疫泛滥,回乡的灾民大多染疾,上吐下泄不得安生,身体虚弱的没几日便死了。更可怕的是,这病情随着水域漫延,灾区下游众多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病情。
当今圣上极是不安,下了罪己昭,在平昌设坛为天下苍生守祈福,并责令成王立即想出对策,设法控制疫情。是以各地官衙奉成王之命,大量招募医者,前往疫区行医施救。朱大夫便自告奋勇,应招前区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