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定定地望着他,合不拢嘴。
“蒋颜说的?”
“不是。”
“那是…..?”
“把粥喝完,我送你回去。”
“我其实不喜欢喝粥,”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因为我有胃病,饮食要清淡,在家经常会熬粥喝。
“是的,没有人喜欢天天喝粥。”他淡淡宽容的笑意,好像在哄一个不想吃饭的小孩子。
“你都知道我什么?”我很好奇。
“嗯,你很爱哭。”他似乎情绪有些回复。
“那是过去。”
“你每次看电影都会哭鼻子。”
“现在不会了。”
“喔,是吗?”他扬起又浓又黑的眉毛,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意,好像知道我在撒谎。左边的脸上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你喜欢跑步。”
“我经常会去健身房。大汗淋漓的时候,会忘掉很多烦恼,心思变得单一平和。另外,因为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运动。”我老实说。我受青岩的影响颇深。
“跑步的时候,人的目标会变得简单。”他似乎深有同感。
我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他了。人,有很多面。我并不讨厌,现在这样子的陈疆。在一个雨天,一起吃饭,闲聊。
我突然有种想法,陈疆未必是真的想对我怎么样。在他身边比我漂亮脾气又温顺的姑娘多了去了,也许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不熟的人说说话。
我现在觉得,他其实是个外面好像挺热闹挺风光,其实挺寂寞的一个人。
只是不解和惊讶,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细节。当然,我不会自恋的以为,他暗恋我已久。
“我觉得这样有些危险,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吗?”
我想起那天他对蒋颜毫不在乎充满嘲讽的口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sè,停顿了下,“不想。”
我们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也只因为一幅画坐在这里。
他对画的事情只字不提,看来他真的和我一样,只是偶然得到了一副不错的画,并且喜欢它,把它挂了出来。也许这些画,仅仅是一个落魄的画家为了维持生计所做的,也许画上的人根本就是臆想出来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失望。
这样一个安静地只剩下雨打青竹声的雨天,我莫名其妙地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说起了我那些奇异的梦,说起了那个梦中的女子。
我从来未对任何人详细描绘过那些梦里的情景。那么真实,仿佛是我的另一段人生。
我是个唯心宿命论的女人,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感情和关联。所以,我想追寻她。
“她很少笑。我总是看不清她的脸,可是我在梦里可以真切地体会到她的心情。有时候她充满牵挂彷徨。有时候她却很温柔慈祥,她会像母亲一样抱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
他听了我的梦,没有嘲笑我这些在别人眼里神经错乱的话。他乌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我。那眼眸里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雾气弥漫。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有些懊恼。
也许是喝了几口小酒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些真实的梦像某种情绪一样堆积着心里,需要一个渠道来疏解。可是我想,我有点过分,对于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吃完饭,送我回家的时候,陈疆执意把车停在路边,陪我走过小区门前一小段清冷的街道。雨停了,被雨水吹刷过的街道洁净崭新。雨后草木蓬勃的气息混和着整条路上的法国梧桐树叶的香味,弥漫在鼻尖上。
晚风吹来,在寂寂的夜里格外清爽。街上的行人稀疏,两边的店铺星星点点地开着灯。在小区门口,我和陈疆说了再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陈疆低低急促的叫喊声,“青青!”
那是一个人名,类似青青之类的发音,也许是方言,我没有听明白。
我驻足,回眸。
夜风徐徐,柔长的发丝被风吹乱。透过额前飞扬的发丝,在一刹那,我捕捉到陈疆脸上露出那从未显现过的柔情。他站在橘sè的灯光下,眼睛里流淌着一种让人难以忘却的暖暖的暗流,深刻又疼痛。
我随手捋一捋头发,疑惑地望着陈疆,“什么?”
陈疆愣愣的望着我,如酒醉初醒般,用手掌摩挲了一下脸庞,摆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