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亲眼看到这么刺激的谋杀场面,还真是平生第一次,感谢叶先生让我开眼啊!”
谁在说话?
“廖长宁,这里轮不到你来放肆,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得到我的允许了吗?我要告你私闯民宅。”
“叶先生稍安勿躁,小言,把逮捕证给他看。”
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老爷子难道有两个烟斗?眼睛都睁不开的叶蓦然迷迷糊糊地想。
“凭什么?”
“太多了,罄竹难书啊叶先生,您这一生还真是坏事做绝了啊!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性侵幼女,商业贿赂,还有此刻正在发生的,谋杀,不管哪一条都够您老喝上一壶的。”
“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在谋杀了?”
“我看没看到没关系,但这些记者刚好拍摄到刚才的画面,是不是谋杀由法官和陪审团说了算。”
“姓廖的,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们廖家吧?你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
“当然,我是正义的化身,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扫除世间一切罪恶。”
叶蓦然听见老爷子在喉咙深处发出嘶哑难听的“咯咯”笑声,“你小子脑抽了吗?什么正义?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得钱得权者得一切。你是廖家的人吗?廖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败类?”
“那不是这世界的规则,是你的规则,所以,你注定会一败涂地。请吧,叶先生!”
嘈杂的脚步远去的声音,然后,感觉自己被人从水里拖出来,放在了湖边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沙子上。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妈妈怀抱的味道吧?叶蓦然想,舒服得让人想一睡不醒。遗憾的是,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记忆,他的妈妈,在生下他不久后就因病去世了。
“谢谢你。”是叶澜衣的声音。
“不用,我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来的,又不是为了你。”刚才的那个什么,对了,廖长宁,廖长亭的弟弟的声音。
“放心,你哥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吗?”冷冷的声音中,有一丝的几不可闻的惶恐。
叶蓦然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叶澜衣哑然失笑的样子,被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没有血色的脸上是让天地失色的妩媚到极致的笑。那是叶蓦然所不熟悉的叶澜衣,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熟悉过她,他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他看到的她的样子。
“我和我的家人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永远也不会被人找到的地方生活,直到,死去。”她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廖长宁僵硬的脸有一丝动容,“祝福你。”
“谢谢。”
到现在如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叶蓦然就是智商比海豚还低的生物,“澜衣,你都做了什么?你要走?什么时候?去哪里?”他看着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在瞬间重生为另一个人的女人。她不过在他五步之外,于他,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刺耳的直升飞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看到了那银色的机身,看到飞机缓缓降落在了人工湖畔的空地上。
老爷子有一架私人直升飞机,但不是这个颜色,是谁的呢?他清楚的知道答案,但他不敢承认。
叶澜衣拽着还一片茫然的顾兰心,冲远处的假山招招手,杨明远一溜小跑到了女儿和老婆旁边,他的怀中,是那个刚满月的婴儿。
“再见,叶蓦然,前尘往事从今起一笔勾销,但愿我们都幸福。”她笑,而后决绝转身。
无论曾经历过多少不堪的事,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在此刻看起来那么和谐,他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叶蓦然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爱的女人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
几个保镖打算追上去,叶蓦然挥手制止,他没那么大方,可以就这样放她离开,可是不放又能如何呢?他看到直升机副驾驶座上巨幅墨镜遮脸的男人手中的狙击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这里。
姐姐,你准备的好周到,叶蓦然苦笑,是打算跟我拼个鱼死网破吗?
他看着直升机轰鸣着起飞,而后向海的那一边飞去。
叶澜衣,你逃不掉的,即使你躲到地狱的第十九层,我也会了断了自己来追你,这一生,我只要你。
叶蓦然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