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换了一份工作,离开了银江。”
我小心地看着黄芸:“我问她,为什么在住得好好儿的,在银江工作得也挺顺心,突然就要离开?”
黄芸神色一动,有点儿想抬头,但又低了回去。
我:“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以后老是觉得房子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半夜睡觉总是会惊醒,老是觉得阴风阵阵……”
黄芸吃了一惊,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大家都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但她还是紧抿着嘴巴,不肯先吐一个字。
周海叹了一口气道:“这样有意思吗?柏钞是对不起你,可人家金燕没有对不起你吧?人家真是好心帮你一个忙啊!”
黄芸动摇了,眼睛里泛起水光:“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哽噎起来。我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黄芸用纸巾抹抹眼睛,小声地说起来:“我那时候是真走投无路了。柏钞逼我逼得那么紧,我爸妈却还是老思想,说我就是脾气大,不知道哄人。男人在外面找女人的多了,要都像我这么闹,还能过吗?我跟他们说,是柏钞要跟我离婚,那个女人都怀上了,人家现在要组成新的家庭。他们也听不进去,还叫我去跟柏钞说好话,就说我就当这事没发生,只要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还骂我,要是你非要离婚,我们也不给你带孩子,你有本事,你就全靠自己。”
我们几个人听得无语。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搞的,社会越来越繁荣,但有的时候在思想上,反而有倒退的迹象。前几天,老爷子还看到微信群里有人发某传统文化大师的讲座,通篇就是讲些三从四德的女德教育。连老爷子都看不到五分钟,就受不了了,直说这是回到解放前。
黄芸即使现在想起来,都挺苦的。我除了同情也没别的办法,碰上这样的父母了,你能怎么办?他们还真觉得自己是为女儿好呢!其实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这种所作所为,比柏钞对黄芸的伤害还要大。
黄芸:“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他们大吵了一架。跑出门了才发现,我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时候天已经冷了,又是晚上,金燕两眼一抹黑,在街上到处瞎晃。想去酒店开个房间,但身上也没几个钱。就是去快捷酒店,一晚上也得一百多。实在没办法,就找了金燕。
黄芸当时也没抱希望,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金燕一口就答应了,还特意在公寓楼前等她。黄芸在街头吹了一天的风,一口水也没喝过,狼狈极了。金燕连忙解下自己的披肩给她裹上,又问她吃没吃饭。黄芸实在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吃过了。金燕也不戳破,说自己还没吃,不过她不会做饭,不如叫外卖,让她再陪她随便吃点儿。
黄芸就一边吃一边哭。金燕可能也是感觉到,她不是被房东赶出来那么简单。
但是黄芸不好意思说,金燕就也没有多问,只是安慰她放心地住下来,还说自己正好就要出差了,一个月以后才回来,随后就将钥匙交给了黄芸。
听到这里,周海不由得感叹:“金燕,真是个好人啊。”
黄芸面露感激:“是,其实我跟她一点儿都不熟。凭良心讲,换成我是她,我也未必会管这种闲事。”
“我一个人在公寓住了几天,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我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跟柏钞好好谈谈,所以就约柏钞过来。”黄芸红着眼睛冷笑一声,“他倒是特别干脆,马上就同意了。”
放下手机,黄芸就在公寓里等。不一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黄芸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她家老爷子的电话。这几天,她一直没跟他们联系,他们也不跟她联系。双方都在气着。但现在既然当爹的先打破这个僵局了,黄芸便还是接了起来。
一接电话,就听到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劲儿地喊妈妈,问她到里去了。
黄芸听儿子哭了,自己也跟着哭了。母子俩哭着说了一会儿话,黄芸保证马上就回去,儿子总算不哭了。然后电话就被老爷子拿过去了,问她到底在干什么!
黄芸就把和柏钞约好的事说了。
老爷子一听说她要一个人跟柏钞谈,生怕她脾气上来,又把柏钞气跑了,便也要过来。黄芸都来不及多说一个字,老爷子就掐断了通话。黄芸也只得认了。再怎么说,那总是自己的亲爹,面对柏钞这样的无耻之徒,能多一个人陪着,也挺好的。
不久,柏钞如约而至,他倒真是一个人。
柏钞一进来,也是左右看看,有点儿诧异。黄芸告诉他,一会儿老爷子也要来。柏钞讽刺一笑,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