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自己。
只有付家知道她当交换生出国了,甚至念家,她都不敢告诉。她骗自己就一年,一年的自私后,此后人生既定就不悔。
可是现在已不是一年了。念家是瞒不下去,外公的气愤,颜钦他们的不理解,还有惮赫的催促。她告诉自己这些就是理由,再等等吧,时间消逝,他们可以忘记自己的无理取闹时就回去了。那就在等两年吧。或许是距离的问题,对付家的厌恶可以说变淡,但自己知道不可能原谅。而念家,外公外婆的生日时期打过的电话都是转接的,明白真的惹外公生气他才会狠下心的。
大学四年,三年自己带着惮赫从不问他愿不愿意便缩在念家的庇佑下。剩下一年,不顾及所有人的担忧独自断了联系躲在意大利。以念家和付家的势力不可能查不到自己在哪,所以这两年断断续续会有人来。就像大伯说出差恰好经过,然后与学校校长促膝长谈还不忘引见自己。就像习锡与温洁带着已经一岁多的双胞胎侄子说闲事旅游所以顺便来看看。就像付延熙,一个月便过来一次,理由不过是未婚夫的权利。
还有晋长歌,两年,只见过一次。晋氏集团是学校赞助商,一次演讲只是匆匆一面,便再无言语。
可以说自己幸运,其他宿舍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不合争吵,而自己的舍友,性格都不一样却出乎意料地好相处。千里知道自己性子变得异常安静,甚至可以说孤僻不愿与人多交流。但在这几年也算好多了,起码看起来跟以前比还算容易接近。
只是,快四年了。付千里,你还是依旧胆小。
导师找自己谈了很久,大致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读下去。研究生之后是什么要在读几年?如果自己可以没心没肺的话,继续吧。到最后恐怕是不可原谅的结果。
慢悠悠步行到莫姨说的咖啡店。在莫姨的笑意中坐下。
“您还是美丽妩媚依旧。”真心地感叹,一边把薄薄的外套脱下。
“多年不见你的嘴皮子功夫倒是长进了!”莫云恨铁不成钢,左手扬起终究没有用力地拍向千里的额头。又抓起耳边一缕发丝,“怎么,到了国外性情可以突变?”
这发尾的波浪卷是舍友硬拉去做的,自己抵不过她们就随意了。只是怕哪天回去颜钦见了又要臭骂一顿。招来服务员,要了杯拿铁。拨弄桌上的雏菊,“莫姨,这次不用你劝我知道我错了。”
莫云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怎么就这么不像她母亲呢?“你答应和付延熙订婚就为了这几年?”
“是。”就算是误会吧。不要把惮赫当借口,是自己一昧的自私。
“千里,我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抵不过心中的不舍,双手握住千里纤细的手腕,“惮赫不是你的责任,这样你的牺牲太大了。”
莫姨,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惮赫不可能就剩下我了。而自己注定不可能再无关紧要地躲避了。
“莫姨,我会回去的。”一杯拿铁还是一口未动。眼睑低垂隐去心中的紧张,“惮赫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就只有一个姐姐,还是一切都为自己考虑的姐姐,怎么讨厌。莫云摇头,似悲嗟,“你母亲该多伤心。”看到你这样。
行礼收拾地不多,只是被舍友纠缠地拖了老半天。几位导师也过来劝了几句,见千里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什么便离开。手续是几个月前就办好了,走的时候也轻松。
直到上了飞机,离开地面。从窗户看出去,云层透净,意大利已渐渐形如靴子,越发小巧。
闭上眼睛。该回哪里?哪里是家?
梦到小时候到那场车祸,难以喘息。醒来时,乘务员细心地询问有哪里不适。千里恍惚地摇头,听见广播通知降落。
离开,如昨日之时。一晃眼,便是归来。也只是一觉之间,睁眼,便是昔日离开之地。
以为这些年来该练就了一心平静,只是真正经历时才会体会到自以为是的后来是什么心境。茫然地站在机场之外,阳光刺眼,是多年未感受到的炎热。只是,现在这种境地和当初离开一样,不知所措。
付千里,你回来了,但你该回哪去。
“你要去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