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沈明月惊呼一声,回想起自己最近食欲不高,经常容易打瞌睡的场景,原来是怀孕了,而这,就是她的孩子。
沈明月伸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坨小肉球,泪水顺着眼眶不停的滑落,“我的孩子……对不起……妈妈没能保住你……对不起……”
沈明月将肉球捧进怀里,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她自认为人善良,处事忠厚,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就在这个时候,柴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穗儿端着一碗饭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看到沈明月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大哭,穗儿连忙放下手中的碗朝沈明月跑去。
“天啦,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穗儿上下打量着沈明月,因为她浑身都是血,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伤了哪里,只是看起来特别严重的样子。
“我……我没事……穗儿……我能求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吗?”沈明月定定看着穗儿,语气轻得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小姐,你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穗儿说着预要扶着沈明月坐起来,却被沈明月轻轻推开了。
沈明月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布,将那小肉球小心翼翼的包好,递给了穗儿。
“这是我的……孩子……穗儿麻烦你帮我找个地方好好埋起来……”
穗儿接过那块布,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姐……这是你跟……”
“它是我跟大哥的孩子……”在穗儿面前,沈明月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大少爷?原来小姐这些天不开心全是因为他,他都娶妻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小姐?”知道真相以后,秦暮殇在穗儿心里的印象完全毁于一旦。
“再说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沈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我现在只希望穗儿你能帮我找个好地方……把这个孩子给安葬……我对不起他,没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好,小姐,我一定会帮你好好安葬的。”穗儿点了点头,郑重的收好那块布,“那小姐我先走了,我去帮你找点药,等下要是守卫比较宽松,我就过来给你上药,你这个样子下去不行的。”
穗儿说完,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宫里便传来了国主的圣谕,沈明月不守妇道,下令游行示众,最后再沉塘处死。
沈明月跪在柴房门口,静静的听着那宣读口谕的公公将国主对她的处置宣读完,她的内心十分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昨晚她哭了一整晚,悲伤,愤怒,无助的复杂情绪一直不停的在心头萦绕。
一想到她那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她便觉得自己原本脆弱不堪的心同时被千万把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刺进,割肉挖骨般的痛。
她又恨秦暮殇为何要招惹她,为何在她遭到谩骂被关甚至毒打的时候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破碎布偶娃娃了,反正都要死了,那就来一个痛快吧。
如果可以,下一世她不想再做这大户人家的深闺小姐,她想做那风,那雨,那野草,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过生活而不必被这许许多多的繁文缛节所困扰。
秦暮殇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浑身是血的沈明月,目光猩红,内心复杂的情绪一直不停的在胸腔内徘徊着,压抑着,找不到一个可以爆发的点。
心口处似是一直有一根细小的线不停的牵引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看到她那么狼狈,那么屈辱的模样。
他只觉得心头极度难受,他不想她就这么死去,他也不想承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用非常软糯的声音喊他哥哥的小女生,那个被他羞辱极度隐忍不让眼泪落下的小女人,已经悄然的占据了他的心扉。
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他造成的,如果说他是想报复这个女人,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为什么胸口会那么阴郁那么难受呢?
她曾经是那么的美丽,可现在那张白净的脸满是伤痕,血肉模糊,秦暮殇突然很想把那个落井下石致她毁容的女人狠狠的揪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就要死了,而且还是以这么屈辱的方式,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听她用那么怯懦的声音喊她哥哥了。
突然,一双纤细的小手从身后紧紧的拉了拉他的衣襟,秦暮殇回过头,只见穗儿满脸紧张的看着他,似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