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疲倦。
午后,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陈富强在电话里一本正经的说:“儿子,你托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来酒店一趟吧,我当面告诉你。”
陈秋实也没多想,收拾起东西便直奔父亲下榻的酒店而去。
一进陈富强的豪华套房,他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怎么有报社的人跟老爸在一起?这个人……不是要闻部的主任许望山么?
见到陈秋实露面,陈富强呵呵一笑,向他介绍起了许望山:“来,见过你许叔。你许叔可是老爸多年的朋友了,现在你们在一个单位共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们认识一下比较好。”
陈秋实只当这是父亲自作主张的临时安排,便勉强保持着礼貌,和许望山客套了两句,心里只盼着他赶紧离开,以便自己向父亲打听立诚商贸的事。
没成想一番寒暄过后,陈富强又邀请许望山来到茶席边,煞有介事的泡了一套茶,看样子是打算留客长谈了。
陈秋实顿觉索然无味,找了个机会发话道:“爸,既然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再找您谈那事儿吧!”
刚一转身,却听许望山忽然发话道:“陈公子说的那事儿,是有关立诚商贸的吧?”
陈秋实闻言一怔,回头吃惊不已的瞪着陈富强,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是说好了要保密吗?怎么……
很快他便回过味来:对哦,上午和潘主任演戏吵架,这许主任就在隔壁,肯定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这是来找我爸告我的状喽?
这么一想,他对许望山的印象瞬间跌到谷底,冷冷笑道:“这件事跟要闻部许主任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特意点出要闻部三个字,显然是在讽刺许望山多管闲事。
许望山闻言哈哈大笑:“陈公子先不要激动,我知道这件事是你们潘主任的安排,但如果你听我说完,相信你会对他有不一样的看法,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陈秋实懒得理会,转身继续往外走。此时的他基本可以确定,导致潘浩被迫和他唱双簧的原因,多半和这许望山有关!为了和自己崇拜敬仰的人站在一条战线上,他当然不愿意听从对手的蛊惑。
可还没等他走到大门边,便听许望山不急不慢的发话道:“潘浩从一开始就知道陈公子的家世身份,可为什么却一直假装不知情呢?”
陈秋实瞬间怔住了:这是真的吗?潘主任他……
一时间,他联想到了自己面试入职时经历的一幕幕:如果潘主任真的知道我的家世背景,那他对我一直关照有加,莫非不是看中我的能力素质,而是为了讨好我爸?
这样的假设猜测让他一时间三观混乱,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费尽心思垒起了一座城堡,忽然间一个大浪打来,自己才恍然发现,这让他引以为傲的建筑只不过是泥沙筑造——从头到尾,自己为之奋斗用功的事业,竟然都是在别人特殊关照下的家家酒?
这种冲击,对好胜心极强的陈秋实来说,无疑是一场心理地震!
看到他惊诧不已的转过身来,陈富强也适时补充道:“是啊,秋实。这件事老爸要向你道歉,为了支持你的理想和事业,我使了一点小手段,想让你在进入天阳都市报后尽快站住脚,所以这位潘主任,我可是下了大力气酬谢的。”
这酬谢二字说得尤其重,以陈秋实的悟性,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接着,陈富强又幽幽叹道:“想不到啊,整整十万的酬劳,还是换不来这位潘主任的真心!”他一边说一边猛然拍桌,脸色颇为不悦:“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利用你,只为换取他的个人前途!”
这几句话彻底把陈秋实给说蒙了:什么?潘主任收了我爸十万块酬劳?他……他还利用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望山就像会读心术一般,看破了他的心思,很快便解释道:“陈公子,潘浩让你调查立诚商贸,表面上是为了所谓的新闻真相,实际上却是想拉我下马——呵呵,毕竟这家公司的赞助合同是我给牵的线。他为什么要拉我下马呢?很简单,是怕我当上副社长后,挡了他的财路和官路喽!”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许望山毫不讳言,直接将报社复杂的人际斗争形势一股脑倒了出来。这些隐秘之言,向来对此漠不关心的陈秋实闻所未闻,但以他的情商和悟性,却又深知这些话绝非瞎编乱造。
一时间,陈秋实心里弥漫起了一团迷雾,无数个问号不断冒起,脑海中的前辈、队友、对手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