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供着祖宗牌位才不过用些小米和饽饽,水婶自然舍不得拿两三斤的猪肉来伺候“电视神”。
所以穷人穷办法,这份苦差,就得由家里唯一的男人水庚生来担着。
可别看水婶没什么文化,但她也是个敢想敢干的主儿。
她居然都敢打公用电话痛斥电视台。
非跟人家说,放电视剧应该一晚上放个十集八集的,你们老跟羊拉屎一样抻着人,忒缺德。
她又哪儿会怵头跟洪衍武办交涉呢?当然是怎么对自家合适,她怎么来了。
所以几天后,3月13日这个礼拜天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水清就惊讶地发现洪衍武和陈力泉带着个稀奇古怪的竹竿子来家里串门来了。
“哟,你们俩这手里什么东西?”
瞅着那竹竿子尖儿上绑住好几根铝管儿和铜管儿的,尾巴上还挂着一大团的电线,水清实在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陈力泉的回答更是完全让她没有想到。
“姐,这是户外天线,给电视用的。你们家电视不是不清楚吗?我们俩就找人订做了这个,等接上了就清楚了。”
于是吃惊的同时,水清也免不了犯迷糊,说话都结巴了。
“哟,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事儿……谁跟你们说的啊?这也太……太麻烦你们啦……是不是……”
而就在这时候,不用水清再查问,作为幕后操手的正主儿就主动露面了。
水婶从厨房里一探头。
“这事儿我说的,我让他们来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他们应当应份的。”
而当她隔着老远一看见洪衍武他们带来的东西,脸上却全是不情愿。
不为别的,这老太太对新鲜事物打心里有一股天生的抵触。
“我说小武、泉子,你们这玩意儿真管用吗?可别弄不好,再来个猴子捞月,白忙活啊。”
洪衍武当场拍胸脯作保。
“绝对没问题啊,这可是东风电视机厂的师傅严格按照设计图给做的,就是出‘昆仑’电视那厂子。您别看简简单单就些铝管铜管组合在一起,可只要把这玩意高高地装在房顶上,接受效果特别好,这是科学。”
陈力泉还补充说明呢。
“水婶儿,我们刚给东院我干爸干妈那儿装完。有了这个,电视连一点双影儿都没有,就是清楚。您放心,水师傅再不用天天的假冒天线了。”
这样水婶儿才翻了翻眼珠子,带着勉为其难的劲儿,点了点头。
“反正我也不懂,你们说行,那就先试试吧。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不好使,我可不依。你们还得给我想办法,什么时候解决了什么时候算完。”
好嘛,事实真相这一揭开来,水清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特别是母亲某些过分的言语,当场让她是面红过耳啊。
就为这份不讲理,她都有点急眼了。
“妈,您可真行,还真找人家去了!什么应当应份的?这压根就不关人家的事儿,帮您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您真好意思的呀!”
跟着低头就摸兜儿。
“小武,泉子,对不住啊,我妈脑子糊涂,给你们添麻烦了!姐谢谢你们!你们为这事垫了多少钱,姐给你们。不许不要啊。”
可她急,水婶儿更急。
当场就从小厨房里奔出来了,过来就按住水清拿钱的手,把她往屋里撵。
“这都是我已经说好的事儿,你捣什么乱啊你?你糊涂我糊涂啊?快回屋忙和你自己的去。哪儿还都有你……”
水清也不干,拼命挣扎。
“妈,这事儿您亏不亏心啊,够麻烦人家的啦,您还想让人家帮忙带贴钱啊……”
好嘛,理念相悖的娘儿俩,这又针尖儿对麦芒的干起来了。
别说把屋里写作文的水涟给招出来了,隔壁几户邻居也有探头探脑的了。
洪衍武一看,觉得不是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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