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纵向比也不能算是高收入。罗潇潇租住的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一室一厅。
敲开门的时候,双方都是一怔,一阵轻微的尴尬。
罗潇潇披散着头发,穿着很宽松厚实的睡衣睡裤,看起来是有点儿不舒服,没什么精神。生病请假的事,不像完全是装的。她只看了雷诺一会儿,便微抿着嘴唇垂下眼睛,却也没有请他们进去。
雷诺其实一直觉得跟她没什么。他一直就把她当成一个跟案件相关的证人,没有丝毫私人的念头。都怪那天去嘉信,被前台的小姑娘们和汪辉瞎凑热闹,弄得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说话。不管怎么说,人家总是一个姑娘家,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弄得太难看。可又怕拿捏不好,让人家会错意,更加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真麻烦。
后来还是同事代劳,简单地说明来意。
罗潇潇耳朵里听着同事的话,眼睛却又抬起来,似是无意又似是有心地瞄雷诺一眼。咬了一下小巧的嘴唇,还是往旁边一让:“你们进来吧。”
雷诺道了谢,和同事一起走进去。
罗潇潇的房间就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标准的模样,粉红系加温馨风。粉红的窗帘、粉红的桌布、粉红的床……床头靠近一面窗户的地方,正好放进一张电脑桌、一套半新的拼装台式电脑。外观上看来很普通,花费大约在三四千吧。房子中间的桌上又放着一台八成新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还有一只圆墩墩、矮胖胖的玻璃瓶,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水生植物,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绿得很有生气,密密蓬蓬的一大把,还有一个维尼小熊的卡通杯。
肤浅却也天真,幼稚却也纯洁。
这是和卢薇薇还有原莉娜完全不同,也相当有差距的风格。
罗潇潇:“坐吧。”转身给他们倒了两杯白开水,放到桌上,就是那张放着电脑的桌子。
雷诺:“谢谢。”
罗潇潇:“不用。”
同事就想提正题:“这笔记本就是卢……”
罗潇潇却忽然没头没脑地打断:“干吗不喝?”
雷诺和同事都是一愣。然后两个人才都反应过来,这话是对雷诺说的。同事看看雷诺,又看看罗潇潇,有点儿识趣了。
罗潇潇这回就一直看雷诺,有点儿较真儿似的,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她的眼睛本来就黑白分明,瞳仁的部分又黑又大,被她这样一直猛盯着,雷诺的脸也微微红起来。他沉默一会儿,好像喉咙真有点儿干渴,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罗潇潇才把眼睛又垂下来:“这回怎么没跟那个讨厌鬼来?你们俩不是总一起行动吗?”
讨厌鬼?汪辉吗?同事又无奈又好笑。
雷诺抬起头,没再跟她说那些不相干的事,认真道:“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把卢薇薇的笔记本交给我们。”
罗潇潇轻轻抿一下嘴,微侧过脸去,摆出一副不好商量的架势:“不行。”
雷诺看着她:“那是重要的证物,里面说不定会有破案的重要线索。”
罗潇潇就是死不松口:“我不是说过了吗?里面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雷诺轻轻蹙起眉头,虽然声音还是很柔和的,但语气却有点儿强硬起来:“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自己会判断。”
罗潇潇微有惊诧地转回头。她当然也感觉到了雷诺语气的变化。一会儿,便也有些拉长脸:“实话告诉你吧,你就算拿回去也没有用,我已经把硬盘里的所有文件都删除了。”
雷诺猛地睁大眼睛,同事也吓了一跳。
“喂,”同事急了,一拍桌子,向前倾着身体,“你怎么这么乱来啊!”
罗潇潇就是一副反正我都做了、你能奈我何的大无畏模样。
“啊呀,真是的!”同事这下可同情汪辉了。没见识这姑娘以前,一直都觉得问题肯定出在汪辉身上,谁不知道汪辉是出了名的浑。现在才知道,汪辉这回是真冤枉。
雷诺轻轻地抿紧嘴唇,耐住性子:“你是把所有文件都删除了,还是重装了系统,还是干脆将整张硬盘格式化了?”
罗潇潇的脸上闪过迷茫,由着性子道:“有区别吗?”但一说完,就知道坏了。她本来不知道有区别,但现在知道雷诺这么问肯定是有区别的。
雷诺果然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拿笔记本。罗潇潇赶紧去抢。两个人,你抓着这头,我抓着那头。雷诺试着用力一挣,罗潇潇憋着一口气,就是不松手。
雷诺终于有些恼怒了,声音微高地道:“你太任性了!”
罗潇潇也不示弱:“你懂什么!”眼睛很生气地瞪着他,可是又有些难过似的,淡淡地红起来。
旁边同事看得一头雾水:“哎,这……到底怎么了?”
雷诺:“光是删除文件,只要硬盘没有损坏,还是可以恢复的。”
“是吗?”同事也十分意外,“你确定?”
雷诺:“我特意找余同问过。”
同事登时喜笑颜开。
雷诺可没时间让他瞎高兴:“还不帮忙!”
同事这才哦的一声,连忙也扑上来,帮着雷诺一起抓住电脑。想不到罗潇潇力气倒挺大。不,与其说是力气大,还不如说是倔强。两个男人的力量优势是很明显的,但就算被拉得整个人靠上桌子,连桌子都给带歪了,她还是死抓住不放。
同事真是哭笑不得,这简直就跟幼儿园的小孩子抢饼干似的。
“哎,小姑娘你就松手啊!”
罗潇潇咬着唇,根本不理他。
雷诺和同事毕竟还是收着一分力气的。两个男人对着一个女孩子,怎么说都过意不去。但此时见状,雷诺的心里忽然冒起一簇火花,手上猛地一使力,在罗潇潇的惊呼声里直接就将笔记本夺了过来。连旁边的同事都能感觉到,他是真下足了力气。
雷诺喘了口气,也不啰唆了,拿起笔记本就起身:“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