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了错事,但又不想承认。
“嗯,都听见了。”他说,“麻烦你们了。”
男人好像顿了一下,从喉咙里咳出一声轻笑:“这时候,你好像不该先跟我们说这个,而该问问潇潇怎么样吧?”
措辞并不严厉,语意却格外犀利。
雷诺有种被人一针见血的感觉。他低低地问:“潇潇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手机被罗潇潇的朋友抢过去,“她差点儿莫名其妙地把命给丢了,你说能怎么样?”
雷诺只好停住脚步,却不知怎么应对。
手机那边又传来男人的轻柔劝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总算手机又回到他手里。
“喂?不好意思啊,”依然是礼貌而克制的声音,“她不是针对你,是太担心潇潇了。我替她道个歉。”
雷诺只觉得愧疚:“没有的事。谢谢你们。”
“潇潇已经好多了,”他说,“但是还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为了方便照顾她,我们把她接到我们的新房里了。”
雷诺登时一怔,好一会儿才道:“太麻烦你们了。”
男人呵呵一笑:“她们两个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我可是把她当成小姨子看的。”
雷诺:“……谢谢。”
男人等了一阵子,只好主动发问:“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潇潇?”
雷诺很为难:“我也不知道,最近事情太多。”解释道,“今天正好是来医院见一个证人,我们老队长才给了我一点儿时间。”
“哦,这样。你们这一行真是太不容易了。”男人表示理解,“那你要不要跟潇潇说两句?”
雷诺迟疑着问:“现在方便吗?”
“……”男人忽然笑了笑,有点儿奇怪似的,“你怎么这么问?”
雷诺一时回味不过来。
男人就直接问了:“你们不是恋人吗?”
雷诺一呆。恋人这个词让他始料未及。平时,大家都在说朋友,他好像更习惯朋友这个词。
他这边的迟钝似乎让那边的人也跟着一起有些尴尬了。
而对方温和态度下包裹着的敏锐,也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
“哎,哎!”
背后的声音突然将雷诺惊醒。一转身,便见一个护士正站在面前。
雷诺随即和男人匆匆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下回再说。”便结束了通话。连让对方嗯一声的时间都没给。
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小护士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雷诺笑了笑,问:“有事吗?”
小护士想起来意:“你是市警局的吧?好像姓雷?”见雷诺点点头,“总算来人了。你们单位的体检结果还要不要了?过来跟我拿。”
雷诺将错就错,一面说谢谢,一面跟在小护士后面听她碎碎地埋怨。
“就属你们单位最麻烦。早就叫你们过来拿,这都多少天了。到年底了,谁还不是忙得四脚朝天……”
汪辉才不会坐在车里干等。雷诺回来的时候,他左手握着一大块裹着油条的粢饭团子,右手端着一杯热豆浆,正吃喝得起劲儿,嘴巴啪嗒啪嗒直响,米粒撒得裤腿上都是。
林建军看他狼吞虎咽的,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像你这样,真要猴年马月才能娶得上老婆了。”
汪辉一半耍赖一半诉苦:“我这正吃得香呢,您还非要打击我。”回头一看雷诺坐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他手上一叠的体检报告,“哟,都把这事给忘了。”说着,就要伸手。
被林建军一声喝断:“你那油手!”
汪辉嘿嘿一笑,火速把剩下的粢饭团子没头没脑地往嘴里尽数一塞,抽张纸巾抹抹嘴、擦擦手,就从雷诺手里拿过体检报告,刷刷地翻起来。
林建军:“看你自己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