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绅追累了,气喘吁吁丢下扫帚,苦口婆心道,“豪子,别怨爹逼你。要是你表哥现在还是沧蓝国大元帅,咱们爷俩只怕比皇亲国戚还威风八面,你也不用那么辛苦,吃香的喝辣的随便挑。可是他走了,鹿阳府没人把咱们当回事,什么都得靠自己才行啊。
你这年龄,本来是早就考不了鹿阳武院了。你爹去找沐老院长托关系,多亏你表哥当年的面子大,沐老院长好不容易才开恩,把你的年龄限制放宽一点。你再不努力一把,连鹿阳武院都进不去,丢尽了你表哥的脸。继续练,练完拳才可以吃!”
“俺《碎石拳》已经修炼的很好了,一拳可以打碎一块大石头,今年肯定能考上鹿阳府院!饭都吃不饱,还怎么练拳啊!”
豪哥嘴里只是嘟囔,舞了舞拳头,很是不服。
叶凡站在院外听着,心头哭笑不得,不由压低声音道:“安财叔!”
“你...两位大人是?”
叶安财朝院外一看,不由愣住,两名斗笠蓑衣的男女,身上一股神秘强大的气息,如同圣神降临一般,让他浑身感到颤抖。
听那男子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熟悉,依稀是叶凡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少了印象中的稚气,多了成熟稳重。
叶安财浑身激动,但是不敢确认。
“修炼武道需要大量高阶草药淬体,豪哥光是苦练不行,身体跟不上,气血有亏,还需买些好的草药给他养养身子,再买一册高阶武技让他修炼。这些年多亏安财叔去打理墓地,这里有几万银两,留着用吧。...切记,不要对任何外人提及我回来过,否则会引来不测的灾祸!”
叶凡一步迈入院中,并未摘下斗笠,只是取出一些银票,放在桌上。
他不敢留元石、符文之类的武修高级物品,被人发现他跟叶安财有联系,只能留些世俗的银票。
两名青年男女,来无影,去无踪,在院外消失不见。
“凡子!还是你懂安财叔这些年苦啊!”
叶安财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望着院外消失的两人,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噗通坐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苍天有灵啊,这些年他天天去扫墓,一日不敢懈怠,就指望着叶凡有朝一日回乡看一眼,记得他这远房表亲的好,今日总算被看到了。
“是~凡哥?”
豪哥看到院外消失的人影也懵了,转头瞪着他爹手里的几万两的银票,张大了嘴巴,吞咽着口水。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他终于有好多银两来买高阶草药来淬炼了!
...
离开叶家老宅,走在街头的巷子。
叶凡也放下了一桩心事,有安财叔常去爹娘坟前扫墓,他心中也好受一些。
在城中漫步,看着街头巷尾熟悉的地方,街铺、武院,往昔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突然,叶凡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一个人影,神色异常复杂。他没有想到,居然会遇见。
谷心月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眼光望去。
只见,百丈外的街尾一间草药铺门口,一名少妇打扮身穿布衣的女子,正背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在忙碌着遴选一些晒干的草药。这少妇应该是一名药师学徒,经营着一家草药铺子。
“她是...曹珊珊?”
谷心月看叶凡的复杂神色,似乎一下明白过来。
鹿阳府内,能让叶凡这般神色复杂的,恐怕也只有曹珊珊了。一晃一二十年,曹珊珊早已嫁做他人妇。
少妇抬头,不经意间扫过前方,看到街头的两名斗笠蓑衣的男女。
看不到容貌,只看到了那男子的一双眼睛。
她心头一颤。
那双冰冷,铁血无情中带着一丝温柔,无比坚毅的眼睛。她永远忘不了,鹿阳城破那天,所有人都在逃亡。只有他从天而降,把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那双眼睛的神色,和这名斗笠蓑衣男子的几乎一样。
那两名男女在街头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看她。
但是很快,两人一同转身离去。
她四下顾盼,却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踪影,眼角突然留下一行泪来。
“娘,你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娘眼睛里被风吹进沙子了!一会儿就好,晚上娘给你煮一个蛋花汤。”
“哦,太好啦,自从爹去了前方打仗,我都好久没有吃好吃的了!”
曹珊珊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花,笑着安慰小娃。
这一生。
没有对错!
没有怨悔!
只是,有缘相遇少年情深,无缘相守陌如路人!
他身旁那斗笠女子,应该是他所爱的女人吧,只望她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