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宪大人莫急,本王并非胡乱猜测,其实本王如此推断的证据,就藏在这供词当中!”
衷贞吉拿起供词,再度看了一遍,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朱常洛也不拿捏,指着供词道。
“总宪大人难道就不奇怪,陷害御史这样的大事,难道仅凭沈青一个纨绔子弟,就能干得出来,若无沈一贯的授意,温纯凭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听他沈青的话?”
其实这份供词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郑青山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情是他和沈青合谋所做,但是事实上,沈青次辅公子的身份,或许在纨绔圈子里还有几分用处,但是在温纯这样的三品大员面前,焉能有用?
能够混到温纯这个地步的人,哪个不是在朝堂当中摸爬滚打多年,若不是能够确定这件事情是沈一贯的意思,他怎么会冒着得罪衷贞吉的风险去做!
“那既然不是郑青山在陷害沈一贯,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下衷贞吉是真的有些迷糊了,如果说郑青山的口供属实,并不是沈一贯刻意安排的话,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这份证词一旦公之于众,对沈一贯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是他指使,但是士林风评会严重受到影响,这却是肯定的!
而作为提供证词的郑青山,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不知道总宪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朱常洛沉思片刻,终是缓缓开口道。
“这句话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顿了顿,朱常洛继续道。
“单看这份证词,我们可以很容易看出来,郑青山在努力的把郑家择出来,那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假设郑青山的所作所为,和郑家大有关系,但是同时,他所做的事情,又和沈一贯有关系,那么我们不妨大胆推论一下,沈一贯和郑家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衷贞吉脸色一震,旋即便是眉头紧皱,似是在仔细思索朱常洛所说的可能性。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假设朱常洛的推论成立,那么沈一贯极有可能和郑家,不,应该说是和宫中的郑氏有牵连,而这层关系很显然是不能被人发现的,一旦被人发现,那么沈一贯面临的可不止是名誉受损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是仕途会就此走到终点。
相比之下,一力担下纵容郑青山陷害陆庆,这个罪名就轻的多,别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沈一贯幕后指使的,就是证明了,这也是朝局斗争的一部分,不过是手段阴损了些,或许会受到责罚,乃至元气大伤,但是却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这就是朱常洛所说的,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沈一贯就是郑青山幕后的大靠山,就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和郑家的关系,虽然会有所损失,但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然的话,郑青山区区一个私盐贩子,如何能够上得了堂堂次辅的台面!
“殿下,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老夫即刻修书,让刘大人继续严审郑青山!”
朱常洛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衷贞吉的反应很快,这件事情无论他们如何猜测,最终还是要落在郑青山的身上,不过朱常洛相信,他的这份猜测,就算不能全中,恐怕也离真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