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南成就已经走了。
大概这些道理他都是懂的,只是少了一个给他当头棒喝的人罢了,突然有人点醒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究竟是什么……
宁和医院,温莎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了,她静静地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雨,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护工买来新鲜的红玫瑰插在花瓶里,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温莎,拿了一床薄毯上前盖在她的腿上。
“温小姐,该吃药了。”护工把药片倒在瓶盖里,递给温莎。
“谢谢杨姐。”温莎拿过瓶盖,乖乖地把药吞下了。
杨姐刚接触温莎,只觉得这姑娘脾气很好,就是人不太爱说话,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窗前,不管是阴天还是下雨天,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年纪看起来不大,容貌姣好,可是却总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杨姐浅眠,半夜的时候,总能听到轻轻地抽泣声。她知道是温小姐在难过地落泪,可作为一个陪护,她要是半夜起来安慰她,只怕她会更不好受。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温小姐年纪轻轻的得了这病,所以这么难过,
也是今天上午,杨姐才知道温莎的所有遭遇,她也是当妈的人了,一听了温莎的事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打从心眼里心疼这孩子。
“温小姐,要不一会儿……我推你下楼吃饭吧?”杨姐也是想找个借口带温莎去散散步。
温莎之前做复健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ALS又发现得早,现在其实可以拄着拐杖站起来的,但杨姐却觉得,这姑娘活下去的欲望并不强烈,甚至有时候觉得她目光空洞,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想帮她。
而温莎却摇摇头,表示不想下楼去。
杨姐无奈,只好出门帮她准备晚餐。
杨姐这才刚离开,门又被人推开了,以为是杨姐坚持要推自己下去吃饭,温莎头也没回,只说:“杨姐,你让我静静吧……”
“是我。”司南成嘶哑的声音突然在门边响起。
温莎僵了一秒,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司南成站在门口,浑身都淋湿了,头发上还粘着水珠。他狼狈地站在门口,嘴角还泛着血迹,他穿着短袖,手臂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温莎不想见司南成,所以拜托慕容和安排了两个保镖守在病房外面,这几天,司南成都没有来找她,她很‘高兴’他没有来找自己,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面对他,该怎样面对他……
可他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狼狈又可怜,他眼里的笃定和坚持,让她一下就红了眼眶。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被他察觉出来,她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他身上的伤,缓慢地转过身去,再度看向窗外。
原本就被细雨朦胧的景色,却随着眼眶里眼泪的聚集,而显得更加模糊了。
她不知说什么,喉咙哽得不行,索性就不说了。
反倒是站在门边的他开了口:“莎,我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了,我们明天就结婚,明天就结,好不好?”
温莎眼底的眼泪不争气,明明拼了命不要它流出来,它却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往外掉。
他明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明知道的……此时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跑来这里探讨他们的婚事,她该怎么办?
司南成一步,一步,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温莎。
听着身后那沉稳的脚步声,温莎终于有了动作。
她纤弱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中指,那上面套着一枚款式简单的钻戒,是司南成送给她的求婚钻戒。她原想留着做纪念的,她原想着,在将来那些数不清的孤寂夜晚里,这或许可以成为唯一慰藉她的东西。这能让她想起司南成,想起初次在法庭见到他时,那深不见底的湛蓝色眼眸;能想起当他傻乎乎地跪在自己面前,专注看着自己时的帅气模样……
她想留着这枚钻戒,很想,很想的。可到底,还是太贪心了吧……
当司南成终于在温莎的轮椅边上站定,温莎也终于取下了那枚戒指……
“南成,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温莎拉过司南成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将那枚戒指轻轻的放在他手心里:“接过这枚戒指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嫁给你。”
温莎想将手抽回去,却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温莎往回用力,他却死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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