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修斯的能力去夜访顾家老宅,夜卿没什么可担心的。这要不是事关顾轻轻,也轮不到他出马,直接让付誉去一趟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但晚上黑修斯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顾家老宅。
天色暗了,整个顾家老宅很是幽静,除了守在门外的保镖以外,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顾钦承单手枕着脑袋,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顾轻轻的脸,从小到大的,很久远的事情,都渐渐地想了起来。
记得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整个家里,哭得最伤心,最难过就是顾轻轻了。那时她还小,也不过八九岁,小小的身子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哭得像个泪人儿。他记得,那时候自己也是很难过的,可他的悲伤,似乎远不及顾轻轻。
后来她哭累了,没力气了,晕倒了,还是自己嚷嚷着赶集让顾明光找医生过来。那天晚上,他陪在顾轻轻身边,爬进了她的被窝里,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抱着她痛哭了一场后,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母亲是去了天堂,那里没有病痛和折磨。
从小就亲眼目睹父亲出轨的顾钦承甚至觉得,母亲死了也是一种解脱。虽然那时候年纪不大,但他记得,每每母亲伴着夕阳,伴着深夜的灯光,等着父亲回来时的孤寂。也记得父亲和母亲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的争吵。
母亲是知道父亲出轨的,所以她有时候会抱着他,教育他:小承,你将来,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随便喜欢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一定要对她好,不要辜负她。
那时年幼无知的顾钦承,还不懂什么叫辜负。
就像那时的他,不懂为什么顾轻轻要那样哭。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那时顾轻轻难过,是因为她明白,在顾家,对她最好的那个人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很小很小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捡来的,没人要的孩子罢了。
母亲过世前,曾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轻轻。
她说:你和轻轻是血脉相连的,你要照顾她,保护她。谁都不可以伤害她,谁都不可以伤害你,他们谁都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
明明记得很恍惚的话,循着记忆找回去,顾钦承竟全都想了起来。
自己曾答应过母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轻轻,可到头来,伤害顾轻轻的,却是自己……
从前,顾钦承从来没有想过,生在顾家,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可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长夜里,他却忽然想明白了。
顾家,这个兴盛显达的大家族,于顾轻轻而言,是地狱。于自己而言,是牢笼,困住他的铁牢……
顾钦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吃得下睡的香,看来轻轻多虑了。”黑修斯一身黑衣,坐在窗台上。
顾钦承惊得立刻睁开眼睛,坐起。刚要伸手开灯,就被黑修斯开口阻止。
“你是打算开灯告诉顾家上下,你这房间进‘贼’了?”黑修斯一边说,一边把开锁的工具收起来,摸黑走到顾钦承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顾钦承压低了声音:“您怎么来了?”
这话问完,顾钦承就后悔了,黑修斯是顾轻轻的亲哥哥,现在他能大半夜翻墙跑来这里,肯定是为了顾轻轻。
“听说你要结婚了,过来看看。”
“……”顾钦承解释:“如您所见,我也不是自愿的。”
“那你知道我今天来干嘛的吗?”黑修斯问。
今天下午卫君流来过,想必是因为自己砸玻璃的声音提醒了卫君流,卫君流猜到自己被困了,所以告诉了顾轻轻,然后顾轻轻请来了黑修斯。
顾钦承虽然这般想着,嘴上回答的却是:“不知道。”
“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这就是你一贯逃避问题的办法?”黑修斯意有所指。
“……”顾钦承沉默着,没说话。
黑修斯问:“你和柳清清怎么回事?”
知道黑修斯是来帮自己的,顾钦承这才道出实情:“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发生过什么事也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和柳清清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
“你和柳清清……”
“什么都没发生!!”顾钦承十分肯定,就算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了,他也知道,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头疼欲裂,并没有和柳清清睡过。
黑修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顾钦承说:“我总觉得那天晚上轻轻来过,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梦里,柳清清是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我听经理说,是柳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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