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啸额上汗都出来了,跌坐回椅子上,唾液一口接一口地吞。
“你,你真的就是害死武宁侯的沈璎?!”
“不然呢?”长缨勾唇,“我不是‘鹰’,难道你还以为我是小白兔?”
程啸喉头发紧,他虽然早已经确认沈长璎就是沈璎,但从来没想到抖掉了身上这层皮之下的沈璎居然这样煞气漫天!
他见过不少耀武扬威的人,但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前呼后拥靠人壮声势,可眼前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气势也仿似能翻江倒海!
“你想杀我?”他从干涸的喉咙里漫出声音。
“不杀。”长缨笑着将一只脚抬上他座椅,一手支着膝盖将剑拔出来,将剑刃在他脖子跟前翻来覆去地细看,“杀了你岂不太便宜了你!”
程啸被长缨折磨得几近崩溃,他后背紧贴着椅背,贴身的衣衫已然透湿。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太痛苦了,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她到底来多久了?如果她连官码头都知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听到了先前他与家丁的对话?
……他突然间胆颤心惊,冯少擎他们究竟去哪儿了?还有她那个丫鬟呢?!
“铛!——”
壁上的西洋钟突然一响,把全身紧绷的他又吓了一跳。
长缨冷笑着将手里剑尖一伸,拍了拍他下巴:“亥时了,你们的船该靠岸了。”
程啸面肌抖个不止:“什么,什么船!”
“当然是运送官银进京的漕船,还能有什么船?”她走到书案后,抽出案上一撂书底下露了半张的几张纸来抖了抖。
“我虽然是军门里的人,不管公务,但也记得漕运这一块可是有专门的衙门的。
“程大人大晚上的拿着这些个漕运上的文书在研究,难道不是为了把私吞的官银给送走?”
末尾这句话挟着寒气喷在他耳侧,激出他一波接一波的颤抖。
望着跟前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她,他终于也咬紧了牙关:“这么说来你已经暗查了我很久。”
“不然你以为我留在长兴做什么?”
“当天夜里黑衣人要来暗杀我的事你也早就知道?”
“包括你杀方桐,还逼迫方夫人守口如瓶的事也知道。”
程啸后槽牙已然发酸:“但你没有证据!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不需要这么多证据。”长缨挪开手边镇纸看向他,“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冯公子他们已经去了哪儿。
“不瞒你说,我已经派人把程湄一道带去了南康卫见谭将军,你这位闺女可没有你的城府深,我赌她到了卫所不出一刻钟,就会把你给招出来,你信不信?
“只要程湄把你招了,首先你谋害武将的罪名就会被坐实。
“其次谭将军定然会派人来增援,只要他们赶在船开之前把官银拦下,程大人你私吞饷银的罪名又会被坐实。
“光是这两桩,你就已经得赔上一家人的命了,你说我还要你别的证据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