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吗?”
“行,你愿意睡多久,那便睡多久。”
清池迎着明亮的光朝远方看去,一座一座起伏的宫殿都横陈在眼皮子底下,琉璃瓦的屋檐被染得雪白,那飞起的檐角上无一例外地反射着寸寸日光。
“九渊,这里是东溟,你从前来过的,你看看与你的记忆中可有何差别?”
“我记忆中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了。”北九渊淡凉地道。
清池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布置这样的梦境,但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我印象里的模样。我在这里生活过很久,坐在这个地方看日出日落,尤为瑰丽。”她摇摇头,“具体也分不清到底我是清池还是玲珑公主,在这里住过很久很久。”
回头间,北九渊一直在墙下等着她。冰蓝色的衣袍,和着白衣,干净而整洁,清艳极了。
清池从墙头爬起来站起,低头对北九渊舒眉缓笑,却惊得北九渊修长的双眉微锁。他道:“你站这么高做什么,当心一会儿摔下来。”
“要是我当真摔下来,你会接住我么?”
九渊道:“我会。”
“那我还怕什么呢,”清池指着脚下的这段宫墙道,“我能从这头跑到那头,你信不信?”
北九渊捏了捏额角,伤神又无奈道:“清池,不要胡来。”
可是清池不听他的,她已经挪动着脚步,在墙头上细碎地跑了起来,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琉璃瓦的颜色很光鲜,同时又很湿滑,清池还没跑到头,忽然脚下打滑,就往下栽了去。
墙边袍角浮动,掠起了幽幽暗香。清池安稳地跌进一个怀抱里,她抬头就撞上了那双无尽浩瀚而又沧澜的银眸,与这东溟的雪境极为相配。因着衣角扇起来的风,吹拂着一地晶亮的雪尘。
清池明明觉得幸福,心里却泛着疼。她抚上他的眼梢,轻轻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娘亲也有你这样一双美丽的眼。”
“我记得。”
“她生下我以后不久就走了。她是东溟最美丽的女人。”
北九渊把她的头扶进怀里,胸腔微微颤动着,“那是必然么,你娘是姬瑶族的人,定是美若天仙的。”
清池鼻端酸楚,“奇怪,我怎么会记得这些……你娘也是姬瑶族的,那我们岂不是身上有一半相同的血脉?”
“大抵如此。”
“我还想起了我娘给我起的乳名,你知道叫什么吗?”清池道,“我叫满枝,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满枝吗?因为我出生的时候,东溟的雪消融了,春意闹满枝。就像这样。”
说着清池便伸出手来,拿住了一端梅花枝。顷刻间,满树梅花结起了花蕊,傲然挺秀。那还不止,那股生机从她的指端流出,不尽地往前蔓延,所至之处,新叶出枝,百花夺艳,转眼间就是一副姹紫嫣红的光景,好不神奇。
北九渊折了一枝梅佩戴在她的鬓发里,他深邃如渊的眼底里笑意连连,说:“因为你就是东溟的一颗明珠,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