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敛了笑意,但嘴角还是收势不住,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霎时又是一张邪魅的脸,“幸好没有。不然真要以为你是皿家的人了。”
皿晔凝眉:“是皿家的人又如何?”
阿岐王端着一副空杯,似沉思,有那么一瞬,才舒了舒唇角,道:“不如何。”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莫测的情绪。
皿晔将那一抹莫测眼风收在眼底,却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主动为阿岐王续酒,眉眼依旧温淡:“王爷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阿岐王故作不知。
“为什么会‘娶’我为妃?我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
皿晔脸上没什么表情,话语也没有什么温度,判断不出他是不是在发怒。但可以判断出,他这张脸真的可以颠倒众生。
阿岐王端着酒杯,一仰而尽,唇角沾了几滴酒珠犹不知,目光一直停在皿晔好看的脸上,“自然是要为苏家传宗接代。”
唇角微挑,邪魅一笑,那酒珠映出烛火的清光与喜服的滟色,反添魅惑。
皿晔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难道王爷你……人道……不能?需要借……种?”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子,听见这句话,都应该只有两个反应,要么上去揍得他人道不能,要么证明给他看能不能人道。
阿岐王却没有怒,亦没有动手的打算,反倒是伸出修长手指挑起皿晔弧线漂亮的下巴,眉梢一挑:“能不能,以后你会知道的。”
皿晔低眉瞧向那抵着他下巴的手,手形很漂亮,手指细而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薄茧,可以判断出是常年握兵器造成的。
皿晔瞧了半晌,忽然擎起酒壶,做出仰头倾倒的姿势,澄净的液体飞流直下,稳稳流入他张开的口中,半滴也不曾洒落。
分明是极浪荡轻佻的姿势,他做来却生生给人雅致风华的感受。
馥郁酒香扑鼻,阿岐王几不可见地怔了一怔。
风起云涌暗流汹涌的朝堂也弄潮过,鲜血白骨烈火燎原的战场也征服过,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却唯独这温柔乡,英雄的战王不曾见识过。
一壶酒如数倒入口中,一滴不剩,酒壶自皿晔手上飞出,划过一道诡异弧线,稳稳落在锦红铺就的桌上。手法漂亮至极!
修长手臂拢过阿岐王的肩头,温淡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小王爷,歇了吧。”
气息略温热。
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阿岐王僵了一僵,连声音都显得僵硬:“皿晔,你……你醉了,本王要去凌妃房中睡了。毕竟搂着男人睡没有搂着女人睡舒坦。”
阿岐王第一反应是撞开他贴上来的温热身体,这一撞势大力沉,竟撞得皿晔踉跄后退了一大步。
皿晔的身体一个极漂亮迅速的回旋,艳若朝霞的衣袂在空中翩跹而过,彷如大鹏展翅,翅翼划过阿岐王的眼前,是潋滟的红。
堪堪站住,没有再欺身上前,而是唇角一挑,声音魅惑:“去那个丫头的房间?好去证明小王爷你真的不能人道?”
阿岐王迈步离开的脚步一顿,半回过身,眸光有些森然:“不要仗着本王今日心情好,不想见彩头,你就敢肆意妄为胡说八道!”
皿晔眸光依旧淡然从容:“玄临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有个性固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在这座王府里,自以为是没有分寸就不能容忍了。阿岐王手上一直忘记搁下的酒杯忽然脱手飞出,闪电一般,直奔皿晔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