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上的毒该如何解,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软下去,或者,还是会昏迷过去,进入梦境,届时她的梦里会是什么呢……苏郁岐胡思乱想着。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瞧见一骑绝尘,飞驰而来。
皿忌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是公子来了。”
苏郁岐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就觉眼前昏暗,身体倦怠,昏昏欲睡。
面前一个人影急急地扑下来,声音很急:“小王爷!苏郁岐!”
是皿晔的声音,苏郁岐奋力地睁开眼,朝着他扯出一个如上弦月牙般的笑容,“玄临,你总算是来了。”
“苏郁岐,你不要睡!不能睡!”
皿晔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急,苏郁岐一双眼眸奋力地想要睁开,却怎样也睁不开。
瘦削身体被皿晔托在臂弯里,急急飞身上马,一路飞奔,恐是将平生的力气都用了出来,直催得那马如飞起来一般。
到府衙门前,未等马停下,皿晔便抱着苏郁岐飞身下马,急嚷:“快,叫孟七!”
孟七这几日就住在府衙,今日正好留守在府衙没有出去,听见外面的吵嚷声,急忙出来,却见皿晔抱着苏郁岐,急冲冲往院子里走。
孟七忙跟了上去。
皿晔冲进房间,将苏郁岐搁在床上,“孟七,是魂茔。”他的声音颤得厉害。
孟七也是一惊,急忙上前,给苏郁岐把脉。
脉把完之后,孟七的脸色已经乌云滚滚,皿晔瞧他脸色,心跟着一沉:“很严重吗?”
孟七道:“毒素量很少,不至于害命,但这种药极其歹毒,沾着即渗入肌理,麻痹人的神经脉络。而且,这种毒素确实是没有解药的。”
皿晔脸色白得纸一般,“你……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话出口,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
孟七轻叹了一声,“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
“怎样?”皿晔急急打断他的沉吟。
“如果小王爷心志够坚定,说不定能战胜心魔,闯出梦境。”
也就是说,只能寄希望于她自己。虽然她一向心志坚定非常人可比,可……毕竟是魂茔。
皿忌一路狂奔,终于也赶了回来,一进门,屋里气氛不对,他弱弱问了一句:“王……王爷她怎么样了?”
苏郁岐躺在床上,睡得沉酣,屋里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实在压抑得不行,又不敢开口说别的,只好打算退出去守着。
“等一下。”
皿晔的声音冷若冰霜。
只知苏郁岐素日说话是这种腔调,却不知皿晔冷起来的时候,比苏郁岐还甚。
皿忌跨出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田菁菁带回来了?”
皿忌点点头,“带回来了,皿铮看着呢。”
“小孟,交给你了。”
皿晔的话冰冷没有温度。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孟七无奈地瞧了床上的苏郁岐一眼,临走前,苍白劝道:“她是苏郁岐,你得相信她。”
“我知道。”
口中说着我知道,但信念这种东西,即便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有个崩溃的时候。而皿晔,现在基本已经是崩溃状态。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没有不能淡然面对的事情,没有不能淡然面对的人,现在才发现,不是没有,而是他没遇到那个让他软弱的人。
苏郁岐。他原来是这样怕失去她。怕到慌了手脚,怕到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孟七去审讯田菁菁了,皿忌也是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的主子站在床前,目光并没有看床上的苏郁岐,也不知他在看什么,已经半天了,也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动。
他跟着他十余载,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可他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皿晔。
半晌,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您……您还好吧?”
皿晔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苏郁岐,干干地说了一句:“你出去,关上门。”
皿忌不敢忤逆,退了出去,带上门,生怕有事,站在门口没敢走远。
皿晔在床沿坐下,握了苏郁岐的手,看着她睡得酣然,比平时什么时候睡得都香,他轻声道:“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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