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如镜中花水中月,一击即碎。
苏郁岐从沉沉梦境里苏醒过来,缓缓睁开了双眼。乍见强烈的光线,晃得她眼睛一疼,条件反射地又闭上了。
枕边有沉沉的呼吸声。这不像是皿晔的呼吸节奏,皿晔一向是轻而清的,不细听的话,甚而是听不出来他的呼吸声。
萦绕在鼻间的味道也不像是皿晔的。皿晔身上是那种好闻的淡淡花香,绝不是这种酸臭的汗水味道。
她猛然又睁开眼睛。不由吓了一跳。
枕边伏了一颗脑袋,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和她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他的脸也全被头发盖住,瞧不清是什么模样。
身上那身衣裳苏郁岐却是认识的,还是她中毒睡过去之前的那身衣裳。
“玄临。”
苏郁岐伸出绵软无力的手去扒拉皿晔的脑袋,皿晔倏然惊醒,一抬眼,看见苏郁岐的手在他的脑袋上扒拉呀扒拉,一刹那间脑子蒙掉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似乎没有花,再揉了揉,真的没有花!
苏郁岐却也被他吓了一跳。
他一张倾倒众生的脸上,胡子拉碴邋遢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倾世美男的模样?
“玄……玄临?”
苏郁岐第一次惊到失语,心脏处像是被钝刀锉过一般,滴血地疼。
这是因为她才变成了这样。
皿晔似乎仍有些发懵,动作十分缓慢,呆怔地看着她,苏郁岐被他的样子吓到,不知该做何反应。
半晌,皿晔忽然将脸埋在苏郁岐的胸前,一动不动。
“玄临。”
苏郁岐懵然。想要去扶他的头,手刚触到他的头,却被他突兀的一声吓住:“不要动。”
声音里竟是带着浓浓的湿意。
苏郁岐愣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胸前的里衣贴住了肌肤,似乎,湿乎乎的,这……玄临他,好像是哭了?
苏郁岐喉头噎住,泛起一阵酸涩。
“玄临,我没事了。”她干巴巴说了一句。
这种状况,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可又不能不处理,苏郁岐又急又心疼,扎撒着一双没有力气的手,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玄临,我,我想跟你说句话。”
皿晔忽然离开了她胸前,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甩下了一句:“我现在不想听你说。”
房门被从外面带上,苏郁岐懵然地望着紧闭的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皿铮的声音:“公子,公子您去哪里?”
皿晔并未答他的话,只说道:“她醒了,让人帮她洗漱,给她做点清粥。”
“醒了?”醒了为什么自己家主子反倒跑了?
皿铮表示不理解。
但为什么要找别人服侍?他就在这里闲着,也是可以的吧?皿铮就敲了敲门。
“进来。”苏郁岐透着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皿铮推门进去,“王爷,我来服侍您穿衣吧。”
“我自己就可以。”苏郁岐十分冷静又冷漠地拒绝了他的帮忙。
明明醒过来是好事,为什么两位主子都这副德行?皿铮表示更不解了。
但苏郁岐的语气冷硬,似乎没有回寰的余地,他只好又退出了房间。
苏郁岐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去穿衣裳。也不知道是睡了几天,感觉自己本就瘦削的小身板又瘦了一大圈,小腰身不盈一握,腕子上皮包骨,青筋清晰得映入眼帘,站在镜子前面,锁骨上就剩一层皮了。
怪不得皿晔会将自己糟蹋成那般模样。
“唉。”
苏郁岐发出轻声的叹息。
穿好了衣裳,洗罢了脸,将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绾了一个发髻,拿墨玉的发簪固定住,这才招呼了一声:“皿铮,进来。”
皿铮一进来,便道:“王爷,厨娘已经在熬粥了,您再稍等片刻。”
苏郁岐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吃货,半刻也等不得。”
皿铮道:“我的爷,您虽不是吃货,可毕竟是睡了五天五夜没睁眼,公子没办法,天天给您喂参汤,吊着您的精神气儿。”
五天五夜。苏郁岐眉心微蹙。
“玄临去了哪里?”
皿铮摇摇头,“公子没留下话,我也不敢离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偷瞄着苏郁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差人去找找他?”
“不用了。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他自然不可能一去不回头。
可能,他是不想她看见他现在的狼狈样子吧。她猜。
厨娘很快端了清粥来,她肚子已经饿瘪了,却也晓得这个时候不能多吃,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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