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府里的人,苏郁岐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露出无奈一笑,道:“你要杀,就杀吧。最好,你把我也杀了。这样,你就能斩草除根了。”
她眸光太过莫测,裴山青不由怔了一下,“你……你以为老夫不敢吗?”
“不,我从没这样想过。裴山青,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吗?勾结毛民,出卖国家,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你说,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裴山青厉声道:“苏郁岐,你说这些是要有根据的!栽赃陷害,可是会再加一条罪名!”
苏郁岐似笑非笑:“裴山青,贼喊捉贼,这一招你用的倒是纯熟。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给我定个什么罪名,都无所谓。横竖是一死嘛。但是……”苏郁岐的笑容愈发地莫测,“你最好快些杀了我,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出手杀了你的!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顶多不过是死罪上再添一条罪名。横竖是死罪,不拘几条罪名吧。”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苏郁岐霍然站起身来,眸光狠厉地盯着裴山青的脸,裴山青被她突然一吓,倒禁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苏郁岐,你若是杀了我,你苏家九族都得跟着连坐,你可想好了!”
苏郁岐朝他逼近一步,裴山青被她逼得不由又后退一步,后背直贴上了牢房的铁栅,“苏郁岐!”裴山青怒了。
“裴山青!”苏郁岐紧紧逼视裴山青的眼睛,“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定杀你!”
裴山青是见惯了苏郁岐心狠手辣的样子,但那都是对别人,她倒从没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今日他算是亲自领教了苏郁岐翻脸的样子。
他不知为何,心里竞对苏郁岐生出些许恐惧来。
明明苏郁岐不过是个十八九的女孩子,就算厉害些,也还是个女孩子,还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为什么要害怕?
没这个道理呀。
裴山青正要反驳,苏郁岐却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声音却是愈冷:“裴山青,你还记得我父母的样子吗?”
苏郁岐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来,裴山青有些心惊。
“裴山青,我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但我在梦里见到过他们。我梦到过他们惨死的样子。我今年一十九岁,没有一日能得安眠,因为父母的深仇大恨日日悬在我的心头。裴山青,我的裴王叔,你这些年睡得可还安稳?”
“你父母惨死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什么睡不着?”一个心里有鬼的人,被人刺到了心事,裴山青犹不自知自己的反应也过于大了些。
苏郁岐笑得十分莫测,甚而是有些阴恻恻的:“能睡得着就好。您心态很好。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也都能睡得好。”
苏郁岐那阴恻恻的笑笑得裴山青心里发毛,牢中本就气味难闻,裴山青一刻也呆不下去,恨恨地说了一句:“你最好衡量一下,做出对你有利的选择!”
说罢,一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苏郁岐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脸上的凌厉一瞬间全部褪去,只剩下苍白无力。半晌,她回到床沿,无力地坐下。
这些日子身体很糟糕,大概是因为有身孕的关系,牢中的饭菜吃不下,身心俱疲。她歪倒在潮湿的床上,闭上眼睛休息。
刚倒下不久,便又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裴山青又回来了,懒得看,继续闭着眼睛休息。脚步声到了眼前,她听得真切,这脚步声极轻缓,根本不像是裴山青的。
她缓缓睁开眼,却没想到一抬头,看见了云渊。
“云兄?怎么是你?”
苏郁岐站了起来,她一动,带得手上脚上的镣铐一阵哗啦啦作响。
云渊穿了件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罩在兜帽里,牢头打开牢门,他走进牢房,将兜帽取了下来,看着已经形销骨立的苏郁岐,不禁蹙眉,“是我。皇妹飞鸽传书说你出事了,我就赶紧来了。苏贤弟……唔,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叫你贤弟了?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苏郁岐没有回答云渊的问话。
云渊也不过是那么一问,她是怎么到了这里来,他岂会不知?她沉默了片刻,望着云渊,道:“你怎么进来了这里?这里看守严密,连祁云湘都进不来。”
温和的语气,却难掩话中的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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