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法安慰我自己了,双手捧住了脸,眼泪挤出了眼眶。
我明明可以救她们,至少我可以救那个女人,可是因为我的优柔寡断。
因为我不知道第一时间去关掉电梯的控制开关,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伟大的母亲就那么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是个罪人,我明明可以救她,我明明可以救她的……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坐在对面的警察试着盘问我,我脑子很乱,几乎是机械版地回答着他的每一个问题,我甚至还恬不知耻地坦白那个女人后臀很翘。
当我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警察局外早已经静悄悄一片,昏暗的路灯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我失魂落魄地一步步向前走着,晚风一遍遍吹打着我的脸。
我却感觉自己依旧有些神志不清,好像走路都是飘的,特别不真实。
“小伙子,你摊上事了。”
不知何时,我身边多了一位老人,他头发花白,穿着一件寿袍,佝偻着后背,双手背负在身后。
我心里有些奇怪,寿袍在我们这里一般只有死人才会穿,这个人老人怎么大晚上的就穿着一件寿袍出来了,也不怕吓到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并没有理他,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回家。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然天地犹怜,试想一位刚做母亲的女子,亲眼目睹乳臭未干的孩子惨死,其怨念非比寻常,而红色历来为厉鬼所好,何况……”
老人继续说道:“未满周岁之婴儿,鬼眼尚未被尘世气息所遮蔽,千等万等终入人世,还未体验人生百态便突发性夭折,怨念更重,极易化为鬼婴害人,她们母子所害之人绝有可能以你为首。”
我看了老人一眼,苦涩一笑,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说真的,我不怕那对母子来害我。
我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不怎么好,老是被老师点名批评,在家的时候又喜欢带着同村孩子惹事,老是被父母打骂,我觉得我的一生很失败。她们母子如果真的想来害我,那就来好了,这样我也不会那么内疚了。
可是前提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你是不是打算走路回家?”老人问道。
我没有理会老人,我觉得这个老人要么是一个神棍,要么就是一个疯子,不然谁会大半夜在警察军门口?
“如果你打算走回家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绝活不到你家门口。”老人沉重地说道。
咒我死呢?我瞪了老人一眼说我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他,如果他再跟我叽叽歪歪,他绝对会进精神病院。
“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脚步轻浮,这是被鬼盯上阳气衰退的症状。”老人说道。
我讥讽一笑说他穿着古怪,言辞迷信,举手抬足疑是尾行,这是欠揍的症状。
“你这臭小子不知好歹,死了活该!”老人怒骂道:“算我多管闲事,你死了以后,别来找我。如果侥幸不死的话,后天可以来华岩寺找我。”
说完之后,他不在跟着我,朝着反方向拂袖而去,我现在心情低落,如果不是看他是一个老年人,我早就动手了,他走了以后,我继续低头走着,车道上已经没什么车了,四周出奇地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辆出租车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我听到了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有点像我爸爸的声音。
我抬头看了看,看到我爸爸从出租车上下来,扔了一张钱进车里,吼了一句算你狠,这才对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我问我爸爸你怎么来了,他说看我很晚还没回家,就过来看看。我可以想象到我爸爸源着我回家的路到处问人,好不容易问到我的消息后,才打车过来接我。
他还是关心我的,虽然经常对我又打又骂,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又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我不敢。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汽车飞驰声突然传来,我慌忙地抬头,看到两束明亮的光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突然拉住我的手,狠狠地将我甩了出去,我几乎瞬间被甩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
吱……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猛然看去,只看到一个人影被出租车撞飞五六米,与此同时,出租车划出一道弧线,冲上了另外一边马路的人行道上,撞到了一栋房屋的卷闸门上,发出‘嘭’的一生巨响,这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