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汤缘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先去红湘庭会所点个包房。尽管high就是了,我晚点再过去。反正手里有沈钦君的银行卡,刷不死你丫的。
韩千洛把车停在距离东山监狱一公里左右的停车场上。我却没有带他往戒备森严的监狱去,而是绕了一片绿地,来到东山监狱下属的保外就医疗养院。
我妈虽然是服刑犯,但由于两年前得了风瘫不能自理,于是被送到那儿了。
我花了不少钱给她办了特护病房,希望她能住的舒服些。
毕竟,她为了我而赔上了一辈子,这却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我妈王倩在我七岁那年因故意杀人罪入狱,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八年。理论上,明年就能出狱了。
她杀我继父的理由很简单——那男人酗酒,赌博,动不动就是把我往死里打。
我妈实在忍受不了了,一时狠狠心,就喂了他一瓶敌敌畏。然后把我送回了姚家,再自首。
恩,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我到想在还能记得回到姚家时蒋怀秀看我的眼神,简直是恨不能也喂我一瓶敌敌畏了。
而我爸姚忠祥则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当初醉酒混乱的一夜后,自己在从小服侍他的女佣王倩身边醒过来。
只能当是场奇葩的错误,谁也没好意思再提。
后来这女人就辞工回家结婚了,一走七八年,压根本没想到她还怀了个孩子。
但亲子鉴定是最有说服力的,我就是姚忠祥的女儿。
成年以后我问过我妈,后不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那时我妈戴着手铐脚镣,笑得十分平静恬淡。
她说她不后悔:她觉得姚家的生活不会比让我跟她留在那个猪狗不如的继父身边更难过。趁着更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她用她的一生给我铺就了这么一条路。
可惜她永远不明白,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竟把她用自由和青春为我换来的生活——过成今天这么狼狈!
我上了三楼,靠最南面的一间单间。跟门口守卫的女警打了个招呼登记一下。
中风以后,我妈只能瘫痪在床,神智也不是很清。除了一只脚被手铐拴在床尾以外,其他的跟普通疗养院没有什么区别。
我很想多陪陪她,但她毕竟算是服刑的犯人,所以一两个月也只能来一次。
跟她说说话,擦擦身。有时她认得我,有时却不认得……
这会儿她一个人躺在软绵绵的白床榻上,眼睛空空洞洞的。
我叫一声妈,过去拉她的手。
还好,今天她状态不错的,能念出我的名字,也还能记得我上个月来的时候跟她说过——我要结婚了。
“夕……夕夕……”她的眼里亮闪闪的:“你结……结……”
我结婚了,只不过沈钦君从来没有过来见过我妈而已。
“妈,放心吧,我都好。”我攥着她的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天参加比赛获了冠军,爸爸很为我骄傲呢。我给你看照片——”
我急急忙忙翻手机,才想起来自己举着奖杯的照片怎么可能拍在自己的手机里?
“我这拍了。”韩千洛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机递了上来,划开相册递到我妈眼前。
我妈看着看着就像孩子一样笑了,风偏的嘴角淌下些许口涎。一不小心就沾到人家韩千洛的手机屏幕上了。
“啊!”我尴尬万分,赶紧用纸巾擦了去。看着韩千洛的眼神里,满是抱歉。
“无妨。”韩千洛竟是落落大方地把手机收回来,脸上连半点厌弃的神情都没有。这让我感动不已。
这时,我妈突然微微眯着浑浊的眼眸。在捕捉到韩千洛那张平和笑意的面容之时,竟绽出一丝光亮:“夕,夕……他是……你的,他……是……”
说话间,她竟伸手去拉韩千洛的衣袖!
我知道我妈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毕竟,韩千洛是我第一个带到她身边来看的男人!于是我想着赶紧摇开她的手,解释道:“不是的,他只是我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