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想给纪曼柔打个电话,一摸荷兜,这才发现手机还在客厅里充电,落下了。
也罢,那本就是叔叔的手机。
一步一步朝着有人声的地方走去,筱筱好不容易坐到一辆车,报了医院的地址。
到了医院门口,精神体力都不济,筱筱在门口小摊上买了份早点填肚子,又在医院洗手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肿的跟金鱼眼一般的眼眸,筱筱皱了皱眉,拽了纸巾擦手,走出洗手间。
法国著名小说家莫泊桑曾说:生活永远不可能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好,但也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无论是好的时候,还是糟糕的时候,都一样要坚强。
现在,她除了告诉自己要坚强,别无它法。
医生正在查房,两名警察正在换班,看到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筱筱出现,警察点了点头,打招呼。
筱筱虚虚一笑,温声说:“其实他这个样子,你们完全不用这样看着,他跑不掉的。”
警察有些无奈,说:“上级的要求,没办法。况且这不单是防止他逃跑,他现在是章国智一案的重要证人,这也是保护。”
筱筱眉眼微微一挑,没想到这回事。
看来章国智的案件继续审下去,牵扯面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难保有些漏网之鱼不会为了自保而干掉有力证人。
嘴角压下来,筱筱禁不住又想,安大伟怎么会跟章国智沆瀣一气,做出这么多违法犯罪的行为。
医生查房出来,筱筱迎上去,不待她问起情况如何,主治医生倒先开口:“安小姐,病人醒着,说想见见你。”
筱筱吃了一惊,连忙点点头,护士立刻带她去换了无菌服。
走进病房,安大伟果然睁眼醒着,身上那些救命的管子里还有红色的血液进进出出,筱筱看着都疼,眼神停在安大伟憔悴瘦削的脸上。
“你找我”淡淡三个字,毫无情绪。
安大伟眼皮动了动,手指往下点,示意她坐下。
筱筱落座。
摔成这样都不死,活着又饱受痛苦,筱筱看着安大伟呼吸都痛到痉挛的模样,半晌缓不过神来,又紧紧皱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不死心吧,想让我跟贺家求情,饶过你是吧”
她断断续续,自言自语,“你别做梦了,我现在跟他们家没关系了,我跟贺御君分手了,我不会为你求情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配合警察的工作,坦白从宽,戴罪立功,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安大伟眼眸睁大了一些,显然没想到女儿一开口就把他所有的退路堵死了。
半晌,他聚拢了一些力气,慢慢艰难地说:“你你跟他分手了?”
一提起这两个字,筱筱就忍不住泪如泉涌,却还要故作坚强,“是啊,我跟他分手了,这不都拜你所赐吗?你一次又一次企图杀害他的姐姐,你叫我还怎么有脸面留在他身边?安大伟,你不配做我父亲!”
“我我,对不起你——”
强撑已久的眼泪猝然落下,筱筱看着他,不敢置信,讥诮地说:“你居然会说出这三个字呵,你还知道对不起我”
安大伟沉痛地闭眼,缓了口气才说:“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筱筱沉默,无话可说。
“我我现在受到惩罚了,这是报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筱筱悲悯地想,他在忏悔了,是不是说明也快撑不住了——
“筱筱你去找警察,我全都交代这些年章国智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筱筱猛地抬头,“你想通了?!”
安大伟没力气说话,阖上眼睛。
筱筱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知为何,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好像担心他下一秒都要咽气,她忙不迭地冲起身,赶紧奔出去。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筱筱急忙地喊,“我爸他愿意作证,愿意招供,你们赶紧进去做笔录!”
警察吃了一惊,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早餐,一个赶紧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文件和材料,另一个给局里打电话。
尽管医生并不同意这个时候去打扰安大伟的休息,但考虑到这是他本人的要求,而且这个病人又有一定的特殊性,医生便没有阻止了。
整个审问过程持续了三个小时,中间安大伟休息过几次,但都没有真正睡过去。
警方那边对章国智的审问并不顺利,他太狡猾,很多事情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矢口否认,警察毫无办法。
可是安大伟这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交代了章国智所犯罪行的许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