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葬礼开始前的吊唁,应该是在自己家里办的,可是因为房子已经被拆掉,只能租用了场地。这一天,因为杨瑾的缘故,我见到了很多南京本地的达官贵人,因此,场地的门口停了不少车牌号很牛的特权车。按照规格来看,这是风光大葬了,可是想起奶奶活着的时候,住养老院,穿有补丁的衣服,这种风光大葬就好像是打了谁的脸。
我只想简简单单的送奶奶走,不需要这些与奶奶生平毫无交集的人来打扰到奶奶上路,而这件事情也让我感觉到自己和杨瑾有了更遥远的距离,这种距离并不是时间造成的,而是********……她现在的位置,让她已经很难融入进普通人家的生活,而我也不会去适应她……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像正常的母子那样,何况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一个女儿。
作为家属向前来吊唁的人表达谢意的只有我一个,我多少有一点难过,也更羡慕那些家庭完整的人。似乎这些年,不管遇到什么大小事,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很难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种依靠的感觉。
直到黄昏到来的时候,我才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曾经住的老屋子,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
看着眼前的一片空旷,我再也感受不到老巷子的荫凉,也无法去回想那些一到黄昏时就会在巷子里回荡的叫卖声。
我还想找到那口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的水井,可是所有能找回过去记忆的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以为自己会很伤痛,可是并没有。
我只是平静的点上一支香烟,然后设想着几年后的这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它会变得很现代化,很有时代的质感,可是关于八十年代的记忆,已经全部被人为的破坏掉了。我也说不出这是一种进步,还是后退。但关于从前的东西,总得留下这么一两样,让念旧的人可以有一个念想吧。
……
夕阳就这么挂在遥远的天际处,金黄的阳光下,赵牧他站在了我的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现在他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很有社会精英的风范。他的头发干净利索,手上戴着名表,钱包也是一个很知名的国际品牌。
我这才想起,他离开南京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时候的他深得李子珊的器重。甚至有一段时间,李子珊将肖艾曾经那辆价值过百万的奔驰车也给他用了。
他本来就是社会的精英,我不该对他的改变有如此强烈的不适应感……或许,是我看惯了学生时期的他吧。
看着满地的渣土,赵牧低声向我问道:“桥哥,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当初将金鼎置业的项目带到郁金香路是一个错误吗?”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道:“这条街相比于以前,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改变,至少要留下一两样东西,让人别忘本吧?”
赵牧摇了摇头,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对我说道:“你该去看看街坊们被拆迁后的生活有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们虽然离开了这里,可是却更好的融入了南京这座城市……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巷子里已经35岁还没有结婚的朱平伟,也在昨天结婚了吧……嫁给他的是一个外地在南京打拼的姑娘。她图朱平伟什么呢?不用说,其实你我都能明白,但你觉得这对朱平伟而言是一件坏事情吗?……我觉得不是,因为一个男人总该娶妻生子的,他没有太多的选择,所以也只能这样了……虽然我们都不喜欢这样的现象,但也不能否认,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人都在被生活选择着……”
我没有反驳赵牧,因为他说的很对,而赵牧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与我纠结,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直表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片废墟。
我等吸完了手中的香烟才转移了话题向他问道:“在国外的工作还算顺利吗?”
赵牧点了点头,回道:“经过这一年的历练,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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