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这几天虽然忙得脚打脑后勺,但村里的流言还是有所耳闻,也早有心理准备。
刘兰翠平常人缘儿不好,这会儿落井下石的人哪儿都是,快把她传成连吃饭上厕所都分不清楚的傻子了。
刘兰翠气得见天跟人对骂,反而越发坐实了她脑子有病的传言,就连苏建民苏海军都受到波及。
苏海燕倒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忍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扁嘴望着说闲话的人,瘦了一圈的身子虽然还是圆滚滚的,但落进善良的村民眼里,还是不忍心欺负苏家歹竹里出的另一根好笋。
就连刘兰翠的娘家都来村里找张月娥大闹过一场。
幸亏有苏家大伯二伯护着,还有闻讯赶来的大姑二姑帮忙,这才顶住刘家人彪悍泼辣的攻击,把人赶出村子。
张月娥气得要逼小儿子跟刘兰翠离婚。
刘家人哪里肯干,领着闺女外孙还有女婿浩浩荡荡回娘家,闹得好像苏建民是倒插门入赘的似的。
苏家人大大丢了一回脸,气得半死。
张月娥发狠,嘴硬地说反正分家了,随他们去吧。
闹到这个结果,苏海棠其实还算满意,虽然耳根还是不得清净,至少暂时甩开那一家恶心的牛皮糖,她也可以安心挣钱了不是?
只是她也没忘记奶奶跟伯娘姑姑们的提醒,在外头千万不能说那一家的坏话,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爹妈弟妹骨肉血亲,闹出个六亲不认的不孝名声不好。
不如维持个面子情,给人留个孝顺宽厚的印象,不吃亏。
苏海棠觉得长辈的提点很有道理,此刻再听见别人议论,躲不过去便轻飘飘地反驳两句。
程远征目光灼灼地望过来,苏海棠脸上的微笑干掉,莫名所以地闭上嘴。
这男人怎么回事?神神叨叨的,搞什么鬼!
被程远征这么一搅和,关于刘兰翠得疯病的话题也被打断,车内沉寂一瞬,很快又聊起别的八卦。
“给你。”
苏海棠看着又递到面前的半包饼干,回头还要笑着回绝,对上程远征那双凛冽深邃的眼,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接过那包饼干,拿出一块来,剩余的又推了回去。
一声若有似无的谢谢湮没在车里嗡嗡的谈论声中,程远征接过饼干,也拿出一块吃了,又拧开水壶盖子递过去。
“不用,我不渴。”
苏海棠不推辞不行了,跟个不算熟的年轻男人共用一个水壶,她干不出这事儿。
“饼干挺干的,喝一口就着。”
程远征执意举着水壶,目不斜视。
苏海棠维持不住客气的假笑,恼怒得轻瞪他一眼。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有这么熟吗?
“那我不吃了。”
苏海棠把手里没动过的饼干递回去。
程远征看她两眼,伸手接过,两口塞进嘴里,仰头灌下一口水,盖上水壶盖子。
苏海棠气呼呼地扭回头,受不了其他人打量的目光,索性闭上眼靠着椅背装睡。
山路崎岖,车子不时颠簸着,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苏海棠慢慢沉入梦乡。
“醒醒,到了。”
苏海棠被拍醒,猛地抬头,哎哟一声捂住磕疼的脑袋。
程远征揉一把被撞疼的下巴,喊着回不过神的苏海棠的下车。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