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届保定府府试的考试地点位于府学学政衙门,主考官乃是本府的知府,姓柳。
府试和县试的规则和内容同县试一样,也只有一场,只细节上有些区别。比如,给考生做保的廪生要多一名。这事苏木也没怎么留意,一切都有韶先生安排;另外,考题除了两道小题之外,还要多三道经帖。
有因为是童子试的第二关,也不正规,苏木本不把这场考试放在心上。
可到地头一看,却吃了一惊,好多人。
学政衙门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迎面是一座古朴巍峨的门厅,时间还早,三道大门紧闭。门口两根大旗杆上挂着红灯笼,灯光中满是黑沉沉的人头。
看人数,起码有上千之巨。
吃惊之余,苏木也立即明白过来。这保定府有十多个县,每个县一百个考生,加一起就能破千。
这还是童子试的第二关,若是等到院试,却不知道什么何等光景。
已经到了卯时,在门口的广场上等了片刻,侧门缓缓推开,就有几个官员从里面缓缓出来。因为隔得远,也看不清楚,只见到为首那人穿着大红官袍,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正四品的保定知府大人。另外几个官员则穿着七品的青色袍子,应该就是学政衙门的学政大人们了。
很快,在知府的主持下,各县童子按照地域一一点名进场。
清苑县的治所在保定城,被排在最前面,共有将近两百人。
苏木忙挤进队伍,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个高挑纤细的人影挤过来,柔柔喊:“子乔,子乔。”
苏木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不是胡莹又是谁。她一米七的身高在一众古人中显得很是显眼,在灯光中,一张脸白得像一张纸一样。
科举场上竟然出现一个女子,听到这一声喊,其他士子都闪到一边,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胡莹,然后小声议论起来。
在苏木和胡莹之间,顿时空出一条甬道来。
苏木大觉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子乔,那事……那事我已经知道了,爹爹这么说……是我们胡家对不起你……”话还没说完,眼波里已有泪光闪。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苏木就恼了,冷冷道:“胡小姐,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也就是你们货栈的一个帐房先生,干活拿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我就另外找个地方讨生活。”
胡莹一咬牙:“没错,以子乔的才学,无论去哪里,都会被人奉为上宾。不过,毕竟……毕竟在我们货栈这么长日子,爹爹也有些舍不得你。爹爹这事做得不对,如今已经想得明白,知道错了。子乔,你能不能不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羞人的话,胡莹一颗心蓬蓬乱跳,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先前大个子一身泥水地回到货栈之后,胡莹才知道爹爹因为怕苏木中了府试,将来若有得了功名,不肯入赘胡家,这才将苏木软禁在百户所里,欲坏了他的功名。
当听说苏木从百户所逃跑之后,爹爹更是要将宅子和货栈送给苏家做聘礼。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到胡莹头上。
在一个月前,当她听家里说苏木要入赘胡家做女婿时,又听说苏木又是个呆子时,心中还颇不愿意。不过,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为一个女儿家,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了。
可自从在后花园见到苏木之后,她愕然发现,这个苏子乔说话风趣促狭,一看就是个精灵古怪之人,又如何有半点痴傻模样。
而那一声声“美女”地喊着,更是让她羞又恼,但内心中却有一种隐约的欢喜。
等到胡家出了那件大事,苏木使用出手段将已经彻底崩溃的局面扭转过来时,胡小姐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如此的人物。
这些天,她又是欢喜,又是骄傲,可心中却担心起来。如此了得的郎君,会甘心做胡家的赘婿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
她在家里又哭又闹了半天,甚至以死相逼,这才让爹爹暂时打消了去苏家提亲的念头,然后就匆匆跑过来,只想将此事告诉苏木,让他安心考试,至于将来是否入赘胡家,胡莹也没有这个奢望。
一个军户的女儿地位已是极低,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一个杰出的青年才俊自甘堕落倒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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