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是如此陌生,同那些正在辛苦读书的莘莘学子又有什么区别。都在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个人价值在刻苦用功努力奋斗,再不似当初那个只知道使枪弄棍的野小子。
在弘治皇帝的心目中,儿子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可依旧是个小孩子。可就在这一刻,儿子是如此的陌生。
“太子终于长大了,知道上进了。”弘治突然眼睛一热,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见:“朕也知道身体不成,去日无多,只是放不下太子。如果朕撒手而去,太子能承担起祖宗江山这副重任吗?看到他现在这样,朕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太子的教育乃是国政中最最要紧的大事,这些年别说是弘治,群臣们也知道这一点。
可太子不爱读书,大家也没任何办法。
“好,好得很……”
万物都被他的泪水沁透了。
杨廷和也发现了皇帝的不对,为尊者的颜面,只能装着没看到,只低声道:“陛下,可以走了吗?”
“不,再等等。”弘治看着儿子写字的身影,心中那一丝慈父的柔情彻底迸发出来,竟然舍不得就此离开,生怕一旦走开,以后在没机会看到孩儿用心读书的模样。
就这样,二人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
直到,朱厚照一声“终于写完了,子乔,接着来,还有什么无上**教我?”
这才将弘治惊醒过来。
此时,弘治皇帝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湿衣襟,慌忙擦了一把。
杨廷和将头转到一边。
苏木正在写作业,听到朱厚照叫嚷,心中不快,喝道:“没了,我马上就要参加乡试,谁耐烦教你。哎,这诏真难写啊。”
说到这里,他有些郁闷,喃喃道:“按照朝廷制度,科举第二场考论一篇,题用孝经,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这题是国家封建藩王,我拟作了一题,有些不顺手。”
“我看看。”
“看什么,别看了,你又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朱厚照不快,反驳,这玩意儿他在父皇那里看得多了,自然清楚。
“算了算了,我看看你刚才写作业。”苏木那起未来正德皇帝刚才做的功课看了一遍,点点头:“小子,不错啊,竟记得一字不差。算了,我正烦着呢,你把我以前教的《大学》‘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那句的解法再抄一便。”
听苏木说太子的作业竟抄得一字不差,弘治心中一振,然后一阵狂喜。又听他说起《大学》,更是一惊,想起那日刘健考太子时的情形,心中立即明白,原来他是先从苏秀才这里学的,这才在刘阁老那里顺利过关。
这个苏秀才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能够让猴儿性的太子乖乖去读圣人之言,此事倒是奇了。
“不抄了不抄了,以前学过的,没意思。”朱厚照有些恼怒,叫起来。
苏木正烦,喝了几声,见姓朱的小子死活不从,又不肯走,只得哄道:“朱小子,我的朱大将军,你乖乖抄书,给我安静点。若是让我高兴了,没准让我那师弟胡进学传你几手粗浅的拳脚功夫。那天和你手下两个侍卫动手时的那招如何,想不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