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没有吧……”
“看什么看?”突然,胡莹不快地皱了下眉头。
苏木有些愕然:“怎么了?”
胡莹突然抿嘴笑起来:“子乔,你要看我大大方方看就是,贼眉鼠眼地做什么?”
苏木额头上的汗水流得更多,回头看了看。
屋中,胡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眼睛闭了起来,装着假寐。
而胡进学则拿了一本《论语》假装读起来。
叔侄二人对门口这一幕装着视而不见。
“你很热吗?”胡莹瞪了苏木一眼:“出这么多汗?”
“不是不是。”苏木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胡莹啊!
“想走吗?”
“是准备告辞了。”
“子乔,爹爹有事请教,你急着离开做什么,进去坐吧。”胡莹:“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我过来赏花,就不打搅了。”
说完话,就转身嗅着门口那盆龙爪菊,大有一妇当关的架势。看她模样,苏木今天不给胡顺出个主意,就别想离开。
一刹那,苏木突然恍然大悟,暗叫一声:胡顺,你好厉害。美人计都使出来了。这他妹那里是什么美人,根本就是……算了,背后不好说胡莹的。
刚才定然是胡顺先一步派人把女儿叫过来,还将自己留下。
这胡顺你这么搞,不是坏你自己女儿名节吗,叫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过,胡莹可是我苏木的女人,自然不会嫁出去的。
不过,军户的女儿也没那么多讲究。
哎,如果是吴举人,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干的。
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木没有办法,只得回身进屋,苦笑:“胡老爷,我人都被你们堵在这里了,看来今天不出个主意是没办法离开了。不过,能不能先给点资料,先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吧!”
胡顺和胡进学同时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惊喜。
就连门口假装看菊花的胡莹也转过头来,目光中全是晶莹的光芒。
“这事,其实总脱不开一个钱字。”、
胡顺想了想,决定先从卫所的日常开支说起。
……
胡顺一个月大约三两银子。他手下一百多人,以每人二两算,一个月光工资就得发两百多两。日常办公费,几十两总是有的。
办差,又是十来两。
还有,这年头的公差不但要担任警察职,还有维持市场秩序,甚至扫大街,身兼警察、城管、环卫数职。而你要叫手下人干活,工钱还得另算。
对了,一个卫所要负责收缴一个片区的保护费,这个费用根据这个片区的繁华程度不同,需要收缴的银两数目也是不同。这笔钱收上来,六到八成要上缴锦衣亲军都指挥司,剩余部分归卫所自行分配。
像甜水胡同这种京城一等一的声色犬马场所,规费也是极高,每月需上缴牟指挥好几万两银子。
如果青楼能乖乖地将保护费交上来,扣除上缴的部分,所里还能落几千上万两。只需半年,百户军官混成个小富翁当不在话下。
所以,无论怎么看,胡顺这次是得了个美差。
当然,前提是这些保护费要能顺利地收上来。
原来,正因为甜水胡同的油水实在太足,历来都是京城各方势力的钱袋子,可以说,只要掌握了这一片街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日子不要过得太滋润。
一般来说,如青楼这种生财之地,除了正常纳税之外,每个月还得给三个部门上供:东厂、锦衣卫和顺天府邸衙门。
顺天府那一份比较少,可以忽略不计,文官们自重身份,也不将这笔钱放在眼里,只要是要个态度,每月每户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但东厂和锦衣卫这种特务机关却不是好相以的。
因此,各家青楼楚馆都会按照规模和营业额的大小交纳一笔规费,两三百,或者三五十不等。
不过,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个老好人,而东厂人马却非常霸道。
面对着太监们咄咄逼人的态度,牟指挥多半会退后一步,息事宁人。
上头的老大如此懦弱,下面的的卫所也没有了心气。
而东厂见已经彻底将锦衣卫压制,更是越发地嚣张,索性将青楼原本交给锦衣卫的那份保护费一并给收了。
商家们也是势力,既然你锦衣卫见了东厂不自觉矮人一头。咱们有公公们保护就是了,又要你们这些摆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