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顺身死事小,却堕了咱们锦衣亲军的威名,以后还真要被东厂死死地压住了。”
“是啊,胡顺死不足惜,可咱们锦衣亲军的名声……”
牟斌脸:“是啊,这事我怎么就觉着不寻常呢,这可不是胡顺做事的风格。如果咱们贸然插手,就是厂卫之间的大械斗。若是惊动了陛下,惊动了内阁,事情就不好了结了,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负责吧,你们谁愿意承头?”
说着,就笑眯眯地看了大家一眼。
所有人都将头低了下去,心道:这事可是胡顺自己闹出来,又关我屁事。
牟斌将脸缩回黑暗中,不为人察觉地歪了歪嘴:“那么……就等等看吧,各位先不忙回家,就在北衙当值吧!”
自己手下的人是什么货色牟指挥最清楚不过,有好处的时候大家都争先恐后,一旦要负责任了,却都缩了卵。这还叫什么皇帝的亲军,还叫什么军人,根本就是官僚吗?
这次倒要看看胡顺如何表演。
老实说,牟斌也不知道胡顺为什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道理上讲不通啊!
他对胡顺的后手倒是来了兴趣。
就又坐回椅子上去,沉吟起来。
众人正要退下,突然间,一个锦衣力士块步冲进来:“指挥,急报,东厂突然攻击我京城各处卫所,总数三十。”
牟斌倒是意外了:“我不去找东厂扯皮,他却先动手,古怪,古怪!”
南衙的守备冷笑着喝骂那个探子:“才三十个人派得上什么用场,也敢攻击我锦衣亲军的千户所,来上菜的吗?你又大惊小怪做甚,还不快快退下?”
“不是,不是的!”探子满面慌急:“禀告指挥使大人,那三十个阉贼虽然人少,却非常能打,而且都是浑身着甲,咱们的棍棒敲上去就好象给他们挠痒痒一样。竟,竟然……”
“还穿了铠甲,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竟然怎么样?”众人都惊得大叫起来。
探子:“竟然被他们一口气攻破了三个卫所,连衙门都被人家一把火给烧了。各家千户所受气不过,都带齐了人马,杀过去了!”
牟斌猛地跳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抬头朝远处望去,天上的夜色竟然带着一丝玫瑰红。
“事情大了!”锦衣卫指挥使叫了一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异常畅快!
有个同知小心地问|:“指挥因何发笑?”
牟斌:“本不过是一场小风波,由着下头的小子们闹就是了,左右不过是伤几个人而已。却不想东厂竟然闹出如此大场面,九城震惊,百姓惊骇。如此,倒要看看了徐公公如何解释,哈哈,哈哈!”
他敏锐地察觉到,锦衣卫翻身的机会到了。
隐忍这么多年,倒是让人小看了。
胡顺这事干得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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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值房。
徐灿还在批阅公文,在一般人眼中,太监天生就是小人,只知道在君王面前搬弄是非,陷害忠良。
平日里也是吃喝玩乐,过得稀里糊涂的。
可只司礼监的太监和其他十二衙门的管事牌子才知道,这做太监和做官是一个道理。无论你人品如何,这做事的才干却是第一要紧的,没有一点本事,就算天子在宠信你,你也在高位上呆不住。
尤其是在司礼监这种要紧的部门,更是如此。
司礼监的主要任务是当皇帝秘书,帮着看奏折,并提出自己的处理意见,已经是实际上宰辅了。
徐灿即不是今上的藩邸旧人,在朝中也没有任何人脉,之所以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当年在内书堂学得本事。几十年来,战战兢兢,事无巨细无不小心谨慎。
这么晚了,他还在值房处置公务。
先前出去的那个太监又来了,依旧站在一边不敢出一点声音。
徐灿有些恼了:“什么事”
“干爹,出事了。”那太监压低着嗓子,但颤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兴奋。
“说。”
“干爹,王公公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威,带人,带人挨次攻打锦衣卫其他几个千户所,一口气连下五阵,打伤了好多人不说,还把人家的房子都给点了。这下,锦衣卫整个京城的人都动了起来,带着器械满大街找咱们的人算帐,起码……起码出动了两千人马。”末了,那太监还故意赞叹了一声:“王公公真是厉害啊,短短一个时辰就过五关斩六将,都关二哥再世啦!”
“什么,他疯了!”徐灿一张艳美如花的脸变得惨白,霍然站起来:“备轿去甜水……不,去把王岳给我叫回来……贼子,贼子!”
这个时候,徐灿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