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那里出来,徐灿一张脸更是阴沉,只闷着头朝前走。
王岳没察觉出徐灿神色的异样,一路上都不住地破口大骂:“这胡顺可恶,演得就好象是真的一样,谁信啊?他娘的,这军汉就是个下贱的戏子,若落到我手里,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问题是万岁爷信啊。而且,人家的确是演得好啊,王岳,你不承认也不行。”徐灿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王岳,面上却带着一丝笑容。
王岳差点撞到徐灿身上,忙收住脚步:“徐公公放心,我再想个法子整治这个粗鄙的夯货。”
看到徐灿的笑容,王岳心中突然不安起来。
徐灿心中气得半死,忍不住冷冷道:“夯货,到现在你还觉得胡顺是个粗鲁不文的武夫?”这次虽然说皇帝和了稀泥,不想分出个谁是谁非。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皇帝是相信胡顺的话,内心中已经对东厂有了成见。
如今,厂卫的地位本就不高,而且,太监们的权势得自皇帝的信任,一旦这种信任不在了,要想重新拿回往日的荣宠,却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
自家事情自家最清楚,徐灿在宫里宫外都没什么势力,之所以走到今天,只要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皇帝看重。一旦失势,只怕没人会替自己说话。
这个王岳办事不力不说,还弄出这么大一个漏子,真真是该死!
想到这里,徐灿心中就冒起了一股怒气。
“徐公公……”王岳额头的汗水就沁出来了。
“哦,王公公还有什么话可说?”徐灿笑得更是自在。
王岳口吃道:“这次陛下好象不想将事态扩大,可咱们这些做奴、奴才的,却……却不能安然自得……属下这就下去写个请罪的折子,请……请罚俸两……年,徐公公你看这样可妥当?”
“妥当,最最妥当了。”徐灿突然一鼓掌,道:“不过,王公公你不过是东厂大档,写折子好象也递不上去吧,如果你入了司礼监,情况又不一样,想进去吗”
王岳知道他说的是反话,汗水出得更多:“小的怎敢有这种妄想,只想将手头的差事办好,不辜负徐公公就好。”
“不不不,怎么会辜负了,王公公办事咱家是很放心的。今天这事是得递个折子上去,给陛下请罪。”徐灿的话开始尖酸刻薄起来:“当然,以你的资质,去司礼监还有不足。这样,孝陵还缺个管事的,那可是正四品的内侍啊,你去了那里,也有上折子的资格。”
“啊,徐公公……公公,饶小的这一回吧!”王岳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将头磕得蓬蓬响。
孝陵也就是个给皇帝看守陵墓的,虽然品级高,可一般都做犯事的高品级太监流放之用。去了那里,一辈子就别想回来。反倒是东厂大档虽然级别不高,可权势极大。
徐灿此举是变相的发配。
“饶命?呵呵,王公公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孝陵吉壤乃是陛下千秋万年之后的行宫,国家一等一的大事。王公公能力超卓,正适合去做这个事情。到时候,王公公重任在肩,又有谁敢来找你不自在。你平日里一口一个忠字当头,现在叫你替万岁爷做点事就不肯了?”
徐灿咯咯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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