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谢陛下给臣说话的机会,其实陛下想错了,臣胡乱所作的这本书,并不是要让人读了沉溺男女之欲,荒废了事业和学业。又回到前面那个问题,什么叫风月书?”
弘治:“那你说说,什么叫风月书?”
苏木不给弘治思考的时间,回答说:“坊间的话本演义臣也读过不少,日常读书累了时候,也就随意看上两本解闷,当作调剂。在臣看来,正常男女婚嫁,夫妻洞房本是人伦大礼,算不得风月。”
“确实是,繁衍子孙,使先祖得享香火祭祀本是纲常伦理,确实不算。”不知不觉中,弘治皇帝已经进入了苏木所设定的理论框架之中。
苏木:“所谓风月,臣想了,有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哪两个字?”皇帝好奇地问。
“偷人。”苏木装出惶恐的样子:“男偷女,女偷男。”
“扑哧!”弘治皇帝忍不住笑起来:“还概括得真精辟。”
其他太监都强忍着笑,显得非常辛苦。
苏木:“所以说,正常的男女关系并没什么,自可大大方方讨论,圣人也不回避。四书五经中也有相关的词句和礼仪,比如夫妻之间,丈夫和小妾之间每月应该在一起几个晚上都有规定。”
弘治一想,一拍额头:“想起来了,孔子说过,君子每旬同床四次,否则就是违背礼制。”
苏木:“臣这本书不过是借书中人物之口,说明沉溺在男女色yu的坏处。比如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不就说明这事的坏处。”
“后面有这一节。”皇帝一伸手,就有个太监将稿子拣起来递到弘治皇帝手中。
弘治翻到那一章,只看了几眼,就看入了迷。
殿中安静下来,只剩下皇帝翻书的声音。
那徐灿不为人知地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更甚。看皇帝的模样已经彻底被苏木牵这鼻子在走,搞不好今天还真让苏木脱了身。
自己已经同苏木图穷匕见,今后碰面是敌非友。以苏木之才,将来免不了有许多麻烦,只需他在太子面前说自己一句坏话,将来就够我徐灿受的。
想着想着,徐灿捏紧了拳头。
苏木心中也是冷笑:徐公公,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置我苏木于死地。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好,你要战,就战斗,今后山高水长,咱们总有见面的一日。
这还是苏木穿越到明朝以后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打一个来回,警惕的同时,也真的动了怒火。
禁不住抬头看去,两对充满杀气的眼神在空中相撞,似乎就要迸出火星来。
正在这个时候,弘治皇帝将手头的稿子放下,缓缓出了一口气:“这贾瑞觊觎凤姐的美色,最后落到如此下场,罪有应得,真真是大快人心。单就这个故事而言,太子倒可以读读。苏木的故事写得很好看,更难得寓教于乐,不错,不错。”
这一句说出口,苏木心中彻底地塌实了,至少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当然,在皇帝心目中地位是没办法恢复到从前那不羁才子,饱学大儒的程度。不过,只要活着,就是有机会的。
徐灿也是面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这个苏木果然狡诈,这样都能逃过一劫。这人如果在太子身边呆下去,我徐灿将来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无论如何,这次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得把他赶出西苑。
徐灿道:“万岁爷,这书虽然也有些价值,可小说总归是小说。按照皇家的规矩,太子除了四书五经圣人之言,却不能读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书。如果阁老们知道了,又不知道会上什么样的折子。”
“的确是……”皇帝沉吟了。
徐灿见皇帝动摇,接着道:“苏木将闲书带进皇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万岁仁厚,奴婢心中敬服,但苏木却不适合再在东宫行走,可革除举人功名,赶出西苑。”
“恩,确实是。”皇帝点了点头
苏木心中一紧,若是被赶出西苑,又被革除功名,自己这一年以来的辛苦岂不白费?
这个徐灿果然歹毒。
他又是一笑:“这书可不是我苏木带进宫来的,乃是臣放在家中,结果储君从臣家人手头借去的,陛下可以去查查。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闲书呀!”
“这不是闲书还是能什么,少信口雌黄!”徐灿恶狠狠地问。
弘治皇帝也皱眉不悦:“苏木,这确实是一个小说而已。”
苏木摇头,将手一背,傲然地背诵起鲁迅先生对《红楼梦》一书的评点:“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野心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在臣的笔下的宝玉,却看见他,看见许多死亡;证成多所爱者,当大苦恼,因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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