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假话。
见此情形,谢迁突然跳起来:“元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确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木的条陈不错,却断不可行。”
被谢阁老反驳,刘健也不生气:“谢公你且说,怎么不可行?”
谢迁面皮上还带着激动的红色:“健公,先不说这个新法好不好,但说苏木做出这个东西,德行有亏。将所有一切都用银子来衡量,铜臭之气逼人。此法若一出,地方官佐眼睛里都是钱,谁还在乎以得牧民?到时候,民气士气就要堕落了。况且,如此大政方针出自一个无官无职的举人之手,传出去,朝廷脸面何在?”
刘健:“谢公言重了,苏木在我等手下读了这么久的书,他的德行你我都是清楚的。谢公你私底下不是还对我说,能够收得苏木这个弟子传承衣钵,乃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吗?”
谢迁:“一事归一事。”看到首辅对苏木的条陈动了心,他也有些着急,回头又抓住李东阳:“李公,你怎么看?”
谢迁和刘健在争执的时候,李东阳只坐在那里皱眉思索,从头到尾不发一言。
听到谢迁问,这才抬头道:“这个章程不错,却断不可行。”
谢迁舒了一口气:“健公,你看看,你看看,李公也是这么想的。”
“想不到李公也说出同样的话来!”刘健倒是笑出声来,他心中却是奇怪。李东阳在内阁中素来以谋略著称,又看重事,怎么可能在所谓的道德人心上附和谢迁,这可不符合他的秉性。
李东阳摆了摆手示意刘阁老听自己说下去:“元辅赞成苏木的条陈那是只看到这折子为朝廷每年带来的好处,而谢公却只看到弊端。其实,两位相公所说的都对。不过,依旧是着眼于财政,未免失之狭隘。可二位阁老却忘记了一点,这个新法却是陛下一意要推行的,所以,断不可行。”
听李东阳说起小皇帝,两位阁老心中一凛。
都是在官场浮沉了这么多年的人尖子,如何想不到这其中的厉害,同时低呼一声:“确实如此,李公你说下去。”
李东阳依旧一脸的平静:“陛下年幼,尚未亲政。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熟悉政务,正德之后才能弘治,这也是先帝之所以让我等三人督促陛下读书的原因。所以,陛下现在所需要做的并不是要有所作为,而是明白怎么作为。打个比方,一个三岁孩童可担不起一百斤的胆子。”
“对对对,李公说得有理。”谢迁连声道:“我们怎么忘记了这一点呢,陛下还没亲政,他以前又是荒唐惯了的,小孩子脾性,又懂得什么?就算苏木这个条陈再好,落到陛下手头,也会弄得一团糟。”
李东阳缓缓道:“正如刚才谢公所说,若是一个举人就能影响国家大政,却是开了个恶劣的先例。”
他笑了笑:“倒不是说苏木的条陈不好,或者说他的品德有亏。实际上,经过这两个月的接触,想必我等都清楚苏木的为人,心中也是喜爱。况且,先帝也曾经夸奖过苏木才华,说是要将他留给今上使。我们都老了,未来,这内阁中总归要交给苏木他们这群青年才俊,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于,苏木这个条陈一出,并顺利推行。让别的人看到,难免会有有心人也要上些奇谈怪论的折子,一味求新求异,以期佞进。对了,苏木不是要进户部做郎中吗,到时候也不知道惊煞了多少世人。问题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苏木。
陛下年幼,人年轻时性格未免浮躁。他单单荒唐顽皮还好,若是有意精励图治,难免不会被小人利用,到时候又是一个宋神宗,我等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这句话说得严重,不但谢迁骇然变色:“话不说不明白,还是李公你看得透彻。”
就连刘首辅也是身子一震,伸手抚摩着折子的封皮:“可惜了苏木这个条陈啊!如果先帝尚在,刘健将会不顾一切恳请孝宗皇帝在全国推行,如此,可一举扭转我朝财政的颓势。好一个条陈,当真是惊羡世人,刘健不如其多矣!”
一想起先帝,刘健泪眼婆娑,又感慨,如今的年轻一辈当真是惊才艳绝,如苏木者,假以时日,必将如中天烈日,不能逼视。
一说起先帝,谢迁的眼眶也红了。
李东阳:“这个折子不是不能行,而是现在不能行,得等。等到我们这批老人都退下去,陛下也沉稳了,方可实施。届时的大明,又将是另外一番光景。”
刘健的泪水落了下来:“明白了,封驳,将条陈退还给陛下。”
一个书办进来:“首辅,苏木苏举人已到吏部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