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人当行非常事,恶人自有恶人磨。
吴老二这一回家,就闹了个鸡犬不宁。
吴举人一日三碗药自然是逃不掉的,没事时,还被儿子背上在大街上一阵乱走,说是:老爷子你不是怕风怕光吗,咱们就多吹吹风多见见日头。这事跟学喝酒一样,刚开始辣得受不了,可喝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老举人自然不依,又是叫又是闹:“孽障,畜生”地骂个不停。
吴老二也是脸皮厚,朝围观群众连连拱手,笑道:“我爹心窍糊涂,药不能停。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躺在家里不管,每日总得背出来透透气,看看市面。没准我爹心情一好,病就痊愈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同时一声喝彩:“孝子,孝子啊!”
又纷纷打听这人究竟是谁,这年头物欲横流,像这样的赤子真真难找啊!
老二的名声是渐渐的好起来,不过,吴小姐却又哭了好几场。
也是安神医的药起了作用,老举人脸上不再长风团,见了光,也不流泪了。
大约是每天被儿子这么折腾实在是苦不堪言,这日中午,正在吃饭,老先生突然将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明日就走,去扬州”
然后就红着眼睛对吴老二说:“倒不是因为你这个小畜生,这些年委屈你姐姐了。将来她若要嫁人,老夫总归要给她置办些嫁妆。否则,将来岂不被那军户出身的小妾给欺负了!哼哼,人家的家底子可厚实了,锦衣卫嘛,能有几个好人?”
说着,就拍着桌子大骂厂卫误国。
苏木经受不住,胡乱吃了两口菜,躲回屋去了。
然后哈哈大笑:“太好了,终于将这个老先生给打发走了。不然,再等几天,老先生病好,我倒是要疯了。”
好消息像风一样在家里传开,不片刻,北院又传来吴小姐欢喜的哭声。
苏木摆了摆头:这个吴小姐怎么这么多眼泪,都成林妹妹了。
吴举人要去上任,家中忙成了一团,丫鬟们都在替吴举人收拾行装,以便明日就去扬州上任。
吴老二则得意扬扬地抱着一本书看得起劲,苏木倒是奇怪:“老二,平日间就没看你读过书,今日怎么知道上进了?”
吴老二嘿嘿笑着:“姐夫,老二以前不成器,那是破罐子破摔,反正烂命一条。现在却不同了,咱怎么说也是个衙内大少爷,怎么着也得学得风流儒雅,将架势端起来。还有啊,我家老爷子就是个怪人,心思糊涂,他去做官,难免有惹麻烦的时候。我吴老二聪明伶俐,现在读点书,关键时刻也能替他出出主意不是?”
苏木听到这话,立即对吴老二刮目相看:“读什么书,我看看。”
接过来一看,霍然是一本《风月鉴》,这书在坊间名气很是不小。
老二有些不好意思:“此书甚是深奥,却也看不懂。”
苏木差点被他逗笑了,正要说话,却看到小蝶一脸阴霾地朝苏木做眼色。
吴老二抢过苏木手中的小说,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蝶,怎么了,家里可出了什么事?”苏木心中不安,忙问。
小蝶神色有些黯然:“老爷,明日吴老爷他们就要走了。”
“是啊,哪又怎么了?”
小蝶:“吴姐姐她……她已经一整天没说话了。”
苏木心中一颤,叹息一声,“知道了,我回书房看书去了。”
他自然知道吴小姐的心思,对于他苏木,吴小姐自然是巴心巴肝。
但苏木因为这种那种理由,无法给吴小姐一个承诺。
眼见着年纪一天天大起来,吴小姐心头自然着急,用望眼欲穿四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这次又要去扬州,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苏木。
难道,从此萧郎是路人了不成?
吴小姐心中自然是非常难过的,其实,苏木心中更难过:费了这么大工夫,好不容易将吴举人给打发掉了,却不想以后又要呆在一起,天天被吴大人逼婚,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在书房里坐了半天,本打算在温习温习功课,可书一打开,却死活也读不进去。
已是黄昏,天朦胧暗了下去。
苏木正要起身点灯,就听到外面有声音柔柔地道:“苏公子可在里面?”
说话的正是吴小姐,苏木推开门,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吴小姐盈盈一福。
苏木一回礼:“吴小姐你来了,可有事?”
吴小姐声音很低,表情也非常平静,但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心绪:“苏公子,我和弟弟明日就要启程随爹爹去扬州赴任。爹爹是个糊涂人,老二也不晓事,但我却知道,爹爹之所以能得这个官职,公子定然是出了大力的。人面、银子,都使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