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老先生怒道:“我乃是朝廷命官,自可住在驿站,这是制度。还有,盐司这里的案子也少不得本官,我住在盐司衙门正好。”
他说这义正词严,杨廷和看得暗自点头,心道:“这个吴世奇虽然不是进士出身,但一身风标,也能看出乃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苏木连连受气,偏偏都是师长,也发作不得,只得厌厌地出了盐司衙门。
本以为自己立下这么一件大功劳,怎么说也得受些奖励。如今反落到如此下场。
出了衙门,站在烈日下的大街上,苏木心中一阵迷茫,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巡检早被罢免,自然是回不去。军械库,还是算了,岂不要仍杨廷和与吴老先生笑话,免不得一通呵斥。
做衙役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堂堂举人去当差,那不是自甘堕落吗?
至于回京城,太康公主之事一日不了,他一日不敢回去。
想了想,好象也只有回客栈。
好在盐司如此惊天大案必然会震动朝廷,做为当事人,一旦主要人犯解送京城受审,他苏木也免不得要跟着回去。
如此,沧州的局就算是破了,张太后也不会无故将自己留这里。
想到这里,苏木心中又高兴起来。
正如杨廷和先前所说,也许再等得三五日,朝廷就会有旨意下来,且再等上一阵好了。
沧州这鬼地方,我是不愿意再呆下去了。
天气热,太阳大,街上也看不到几个行人。
不片刻就到了客栈,外面却做了不少人在吃酒,见了苏木,都哄一声站起来,纷纷上前拱手施礼:“梅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可有事?”
“梅巡检,听说昨天晚上扬州府吴推官带兵将军械库给占了,你不是在那里当差吗,具体情形如何,快说说!”
“对了,盐司上上下下被钦差大人一锅端了,那么多大人同时倒霉,究竟牵涉进什么案子。梅老爷,你也是场面上的人,可听到什么消息?”
……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亢奋。
苏木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又不是巡检,也就一个小小的看守。天半夜,库房希里糊涂就被人给占了。我还能怎么着,就在那里等着。等到现在,就被人打发回来了。”
就有一个人笑道:“梅老爷你说笑呢,那吴大老爷不是你的岳丈吗,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众人都同时醒悟:“是啊,梅老爷你就透露一点吧!”
苏木没想到众人这么八卦,偏偏又都是熟人,又不好发作。
只得气道:“什么岳丈,上次那事之后,吴大人就同我翻脸,说没有我这么个女婿,这下,各位可满意了?”
众人都叹息一声:“想来也是如此,梅老爷倒是可惜了。”
苏木又是一翻白眼,想起可恶的吴老二。如果没猜错,他现在正住在驿站里,享受着公费吃住,就道:“各位也是问错了人,那吴公子不是吴老爷府上的公子么,现在正住在驿站里,你们要打听消息,自去找他就是。”
“对啊!”就有人一拍大腿:“问他去。”
“可是,吴公子什么人物,肯见我们吗?”
“你笨啊,吴公子是宗大官人的妹夫,要不,咱们找宗真打听消息去!”
“同去,同去!”
一群好事者一脸兴奋,呼啸一声出了门,急得客栈老板娘在后面喊:“还没有会帐呢!”
苏木扑哧一声笑起来,看样子,宗真有大麻烦了。
这一笑,有想起也许三五日之后就要回京城,他心情又好了起来。
就提起精神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心中寻思着这几日该干些什么打发无聊的时光。恩,反正闲着无事,干脆去东面海边的盐场看看,开开眼界。
顿时就来了游兴,忍不住叫道:“赵葫芦,收拾一下。”
这一喊,才想起,赵葫芦已经被他打发去了京城。
此刻,院子里竟然是空无一人。
又想起昨天同梅娘的旖旎风光,苏木忍不住进了书房。
豁然见到,书桌上放着一包银子,正是自己给梅娘的盘缠。
书屋的墙壁上则贴着囡囡往日临的帖子。
可以刹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下,苏木再没有心思出门了。
接下来又过了五日,苏木整日只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读书写字。
到第六日的时候,杨廷和派人来叫他过盐司去,说是朝廷已经有了旨意。
苏木精神大振,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同那三个犯人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