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
等到中午醒来,依旧是文思枯竭,这回索性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就那么呆呆地在考舍里坐了一个下午,然后又是半夜,活生生将一根蜡烛熬尽。
这是本界春闱的第一天,一天两夜,苏木却是一题未作,出师不利。
会试第一场一共有三天三夜,五道题目,交卷时间在第三日晚上,后世北京时间九点钟模样。
而这第一场实际上直接关系到一个考生能够金榜提名,乃是春闱考试的重中之重。
有经验的考生都会给自己做出一个计划,五道题目,前两天每天两题。最后一天一道,先将文章写在草稿纸上。还剩的半天时间则用来誊录。
看对面吴老先生和段炅的模样,好象作得很顺利的样子,都是一脸的从容。
相比只下,苏木却是如坐针毡。
看苏木答题答得如此艰难,又是一脸的慌乱。吴世奇的眉头锁得更紧,是不是威严地看他一眼。
至于段炅,则是嘴角微微带着讽刺的笑容,心中暗想:按说一般人提前拿到考试题目,应该早早地拿答题高手作好范文背熟了,到考场时,只需直接誊录上去就是。可惜啊,你苏木名气实在太响,却不好意思请枪手。你的诗词固然叫人惊艳,可作的八股文吧,其实也很普通。可见,这人一个地方强了,另外一个处却要弱些。
我段炅也得到考题,这次咱们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凭真本事,我却要将你远远甩在后头,哈哈,哈哈,这次会试,却是我扬眉吐气的机会。
段炅虽然只不过是提前一天拿到考试题目,可以他的才情,一天时间足够他做充分的准备了。实际上,这次考试的题目相对而言很是简单。其中如《孟子曰无伤》和《欲齐家者先修其身》两题,更是以前作过无数次的作业。
现在只需将旧时的习作找出来,好生修改几遍背熟就是了。
这个念头能够考中举人功名的谁不是人尖子,过目不亡乃是读书人的基本功。
这次考试却是异常的顺利,段炅自认为,中个进士应该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拿了。
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上,段炅在弘治十六年的会试上就考进了前五十名。殿试之后又经过复试,还点了翰林做了庶吉士,也是正德初年的政治人物之一。
这还是在没有作弊的情况下,现在历史发生了点小小的变化,段炅的名次还能再高一些。
对于能够提前拿到考题,段知事对于苏木和吴世奇却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只是在心中冷笑---吴世奇真是个笨蛋,考题这样重要的物件,竟然泄露出去了。苏木事行不密,血海关系的事情也随处乱说,更是蠢到家了!
……
又是一天过去了,草稿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字,黑压压如同密集的蚊蝇,在眼前回旋飞舞,看得多了,苏木竟然有一种晕眩想吐的感觉。
背心中热一阵冷一阵,不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脚也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僵硬麻木。
着急上火,人中处生了两颗青春痘,用手一摸,疼得钻心。
已经两天没有解手了,肚子里涨得难受。
苏木因为是穿越过一次的人了,又因为知道古代的医疗条件极差,一个不好,感冒发烧都会私人,对于自己的身体非常看重。
所以,到这里之后,每日都会跑上几千米,身体练得极好。
回头一想,将近两年时间中,他连个头疼脑热都没犯过。
但就在此刻,强大的压力却让他有种生病的迹象。
坐在小小的考舍中,空间显得异常仄弊,层层地压下来,让他呼吸不畅,心中中又好象被人塞上一大把牛毛,吞不下去,也吐不出。
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草稿早已经写满,却没有一个字可用。
看情形,是要交白卷了。
“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我又该如何面对胡莹,面对吴小姐,面对小蝶,面对世人的目光?”
苏木的手颤了起来。
实际上,整个考场的考生都已经将手头的题目作完,开始誊录了。
苏木看到对面的吴老先生和段炅今天起了个大早,将簇新的卷子摊在面前,提着毛笔,一个字一个字誊得极为认真。
“他们也作完了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放弃,为了那些期待的眼神!”
苏木就这么机械地提着笔胡乱地画着,可具体写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一个上午。
到这个时候,距离交卷大概还剩八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