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大怒,“陛下说的什么糊涂话,真等安化王打到京城,那才是大势去也。山陕乃是我大明朝最最要紧的边防重镇、九边之中的五边就在这两省,可以说,我大明朝八成的兵力俱聚于此。真到那一日,可以说,贼王已经具备囊括九州的兵力。而且,鞑靼蠢蠢欲动。到那个时候,他们会不来占便宜吗?”
“而且,人家都杀到京城了,其他地方的藩王不会心怀异志吗?再出几个安化王、淮王也不是什么奇事。老实说,陛下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大家都把你当成一个好欺负的孩子。”
“就算你知兵,可内忧外患,人心惶惶,真到那一步,你独难支,又能如何?”
张太后越说越恼,到最后,竟是气得身子微颤:“就算是贼王没有那么快打到京城,但等他席卷了陕西,和杨一清隔黄河对峙。战况迁久,每年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两银子的军费,朝廷负担得起吗?哀家虽然不过问政事,可朝廷的事情却是晓得一些的。这次用兵,户部就没多少钱拿出来。最后还不是靠着陛下的体己钱才勉强拉出一支队伍来。”
“没错,陛下这几年在发展银行那里是得了不少好处,可你想过没有,这些钱还不是人家苏木给你赚来的。这仗真一打大,你就算有金山银海,也不够填进战场这个大窟窿的。”
正德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不正经,骨子里却异常精明。只不过,他这人贪玩,不肯在军国大事上用心罢了。
张太后这一席话他却是听懂了,微一思索,顿时红了脸。
“太后……你也别生气,朕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正德忙摸着母亲的手背,安慰道:“气伤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朕心中也不好过。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喜欢玩耍,说起事来也是口不择言。苏木是朕的人,他能够立下如此大功,朕也觉得面上有光。”
说到这里,正德兴奋地搓着手:“嘿嘿,苏木乃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想不到却干练至此。哼,别人都当朕是个小孩子,什么人都想来欺负咱们一把。这次好了,敢乱说乱动,朕手下随便派出一个东宫旧人来,就能轻易灭了他。”
张太后这才消了气,笑道:“陛下知道苏木是你的人,哀家心中也就好过些了。他这次立了大功,也是替你争了面子。咱们天家威仪,最最看重的就是体面。况且,人家苏木这次平乱,也替陛下挣了不少好处。”
“什么好处?”正德不觉问。
张太后笑眯眯地说:“苏木有密折过来了,说是这次捉拿安化王,得了三十多万两赃银,准备尽数解来京城,入到内库之中。”
“好!”正德大为惊喜:“朕这次出兵把腰包都给掏空了,正担心下个月怎么给后宫发俸禄呢,他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看他这么爱钱,张太后忍不住就笑:“好了好了,陛下,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你这次又该怎么赏苏木呢?”
正德:“还能怎么赏,自然是升官啊!不过,他现在是翰林院编纂,品级没上去,却不好办。”
“给他个爵位吧。”张太后说:“功以赏爵,职以任能。”
正德点头:“朕考虑了一下,官职虽然不能给苏木,但一个一等子爵还是可以的。毕竟,他现在才入仕,封赏不能太急。”
张太后:“低了。”
正德:“太后,低了?”
“不错,低了。”张太后缓缓道:“给个一等伯爵吧。”
“这个是不是太高了些,毕竟苏木才二十四五。二十来岁的一等伯,我朝却不多见。”正德难得地显得非常郑重。
张太后点头:“是有些高,陛下的顾虑哀家也晓得。不外是怕大臣们有异议,你怕麻烦。不过,我朝又非军功不得封觉的规矩。苏木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别说一等伯,就算是封侯也是可能的。陛下你想过没有,这可是你登基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场叛乱。”
“对对对,太后的话说得对,苏木当封一等伯。”正德皇帝立即醒悟过来,连声称是。
没错,这是正德做皇帝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场叛乱,具有标杆性的意义。
苏木平定叛乱之后被封了一等伯的爵位,恩遇不可谓不厚。
将来若是再有人反叛,别的人一看:苏木当年平叛都封伯爵了,我这次为君效力,不也同样要得个爵位。好好好,这个买卖干得。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再叛乱,到时候,天下人为了自己的富贵,自然是群起而攻之,自然不回放过这个打怪夺宝的良机。
正德本就英明,立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