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万岁,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李阁老,去见杨阁老!”
那文官也不哭了,一咬牙站起来,低着头就朝墙壁上撞去。
“大人,不可!”旁边人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
正纠缠着,突然间,外面又有人喊:“杨阁老来了。”
场面顿时一静,那文官也不自杀了,同时转头看去。
却见,又是一大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内阁次辅杨廷和和阁臣杨一清。两人赶了一天一夜路,身上都是泥点子,神情也显得异常疲惫。
接过正德的手敕,两个阁老看了一眼,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杨廷和怒啸一声:“荒唐,走,追上去!”
杨一清为人冷静,一把拉住杨廷和:“次辅,怕真是追不上了。如今,京城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还是先回去,稳住局面在说。”
杨廷和听杨一清说得有理,确实,国家也需要有一个人做主。
他想了想,点点头:“走,回京,找慈圣太后去。”
确实,都到这种时候了,要去追,也根本追不上。而且,以正德皇帝荒唐的性子,就算追到了,也没办法把他给劝回来。
他又是九五至尊,难不成还能将他给捆了?
正德这次去山西打仗,没有半年根本回不来,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想将张太后重新请出来监国,主持大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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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任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微服出京,去山西主持对鞑靼小王子战役一事传回京城之后,百官震惊,大内震惊。
此刻,在大明门外积聚了好几百官员,都站在那里大声地喧哗着。
更有激愤的官员大声骂道:“荒唐,真是荒唐,堂堂天子居然跑去前线与敌沙场厮杀,成何体统?”
“体统不体统的倒是其次,怕就怕土木堡旧事重演。”
“对,对,对,怕的就是这样。朝廷里出了奸臣了,定然是有人将陛下哄骗了。”
“对,定然是钱宁,这个奸佞就是王振在世,必诛之……”
大臣们闹得不象话,内阁六老却绷着脸皮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正闹着,张太后身边最亲信的太监林森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叫道:“各位大人,大人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们还是各归本位,别添乱了。”
李东阳眉头一皱:“太后怎么说?”
林森苦笑:“还能怎么说,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国家自有制度,祖宗自有家法,后宫不得干政,监国一事,就此做罢。”
听到这话,大家又叫起来:“太后若不监国,陛下有在山西,这朝廷不是乱了吗?如今朝廷正在对鞑靼用兵,朝中若没有人居中运筹,这一仗还怎么打。若是败了,我大明朝又该何去何从?”
“不行,太后若不答应监国,我等就站死在这里。:”
“对,我们就不回去了!”
一时间,沸反盈天,林森额头上沁出汗水来,不住叫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李首辅,你得拿个章程出来。”
李东阳:“我先去见太后。”
“对对对,也只有首辅你能说服太后。”
等李东阳进宫之后,百官都安静下来,都抬起头看向皇宫方向。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眼见着日头已经偏西,正不耐烦间,李东阳光一脸疲倦地出来。
大家也顾不得那许多,同时围上去七嘴八舌问:“首辅,如何了?”
李东阳:“太后已经答应监国了。”
“那就好,那就好。”众官同松了一口大气。
……
皇太后寝宫中,太康一脸愤怒地坐在那里,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静舍之中,只张太后、她和福王三人。
福王已经哭闹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歇气的意思:“我要见苏师傅,我要同苏师傅玩,不要王师傅,不要王师傅!”
“一定是苏木搞的鬼,他想做官,他想重获皇帝哥哥的宠信,这才出了微服私巡,御驾亲征的鬼主意。难不成,他的功名利禄比福王还重要,这可是他的骨……”
“住口!”张太后威严地看了她一眼:“你说话可得注意些。”
“是,太后。”
张太后叹息一声:“皇帝和苏木要去西北打仗,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说什么也没有用处。哀家也是没办法,只得再次出山监督国政。只叹,千秋之后,后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哀家,搞不好要说哀家是吕后再世。”
“太后……”
福王还在哭闹,太康突然一记耳光抽了过去:“住口,烦死了!”
福王立即安静下来,畏惧地看了太康公主一眼,乖乖地缩进张太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