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手上的镣铐响成一片:“是是是,军爷说得是,小人一定老实,一定老实。”
“知道就好。”那锦衣卫道:“快些吃,马上就要开拨了。”
说着话,大约是这个囚徒身上实在太臭,他皱着眉头背了手走远。
瘦弱的囚徒见看守走开,惊喜地朝对面囚车中的黑壮汉子叫道:“乌老大,咱们暂时还死不了,天大之喜,天大之喜。”
乌老大满面都是血,显得很是凶狠,他抹了一把脸,道:“归小二,看你着鸟样,刚才尿裤子了吧?就算今日不死,过两日不一样要被人砍头。依老子看来,干脆来个痛快的才好,早死早投胎。”
归小二听乌老大这么一说,面容又苍白起来,一身都在乱颤,喃喃道:“是啊,过两日不一样要死。”
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乌老大被他哭得心烦:“归小二,我**妈,你就不能安静些。死就死,你这辈子坏了那么多良家女子的贞洁,死有余辜。爷爷陪你一起行刑,没得污了我的名声。”
归小二被乌老大这么一通骂,也怒了,回嘴道:“姓乌的,我就喜欢女人,怎么了。”
乌老大冷冷道:“喜欢女子不是错,有钱,窑子里多的是。可你这个畜生,竟然强x嫂子,枉披人皮。”
归小二:“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山贼,抢劫过路商贾,手头没少粘人血,记得你落那天,好象见人杀,如此豺狼成性。你又凭什么教训我。乌老大,平日间我怕你,现在隔着囚车,你又能拿我如何?”
乌老大暴跳如雷,可无论他如何伸出手臂,却死活也够不着归小二。
这两人闹成一团,其他几个锦衣卫也不来制止,就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热闹。
归小二见乌老大拿自己没有法子,更是得意,叫嚣道:“姓乌的,你虽然犯下那么多人命案,可你平日间得了钱却不敢拿出先现眼。到最后,不也人赃并获。哪比得上我,嘿嘿,咱虽然免不了一死,可也睡过不少女人,就算死了,也是风流鬼。说起来,还真有点同情你了。”
“你你你……”乌老大一张脸气得通红,再说不出话来。
见将他骂住,归小二本就是个猥琐小人,也忘记了自己过两日就要被人砍掉脑袋,得意洋洋地扭头去调戏旁边囚车里的那个女囚:“喂喂,娘子,你我相处一夜,小生对你是惊为天人。看你穿戴也不是寻常人家妇人,却不知道姓甚名谁,又是什么来历,我叫归小二,将来咱们黄泉路上也好结个伴。”
那女子却只捧着面碗,垂泪不语。
归小二:“娘子别怕,反正不过是一死,哥哥会陪你的。”又朝锦衣卫叫道:“官长,能不能行个方便,把我同这位娘子关在一辆车里。”
一个锦衣卫唾道:“关一起,你想得美。你这小人,若真把你同她关一起,你这小子就敢当场把人家给奸污了。”
归小二邪淫一笑:“这样不好吗,这路上有走两日,官长们且看小人的御女手段,也好看得热闹。”
“哈哈!”众人都大笑起来:“这厮,越发说得恶心了。”
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凌厉地看了归小二一眼。
不知道怎么的,归小二心中却有些畏惧,再不乱说话了。
“好了,出发吧!”一个领头的锦衣卫走过来,看了看那女囚,喝道:“汪宫氏,你怎么不吃东西。”
没错,这个女囚正是梅娘。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昨天本在山西行都司衙门的牢房里好好地关着,却涌进来一群锦衣卫,问了名字,就将自己押到了这里来。
梅娘在牢房里关了两月,也知道都司老爷一心要将自己办了。对于生活,也没有任何生趣,心中也不惊慌。
等到了这里,冻了一夜,实在有些经受不住。
她毕竟是个女子,虽然已经了无生趣,可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至于送过来的片儿汤,更是一口没吃。
她却不知道,自己先前哭泣之时,哭声已经惊动了苏木。差一点,两人就能见面。
梅娘摇了摇头,将面碗递还给锦衣卫。
“走!”
一声令下,大军起行。
皇帝移营,何等威势,队伍浩荡地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完。
出了大同,旷野之中依旧是一片雪白大雾。
到处都影影绰绰的士兵在飞快行军,间或着有军官骑马来回奔驰位置秩序。
“快快快,跟上,怎么回事,锦衣亲军,别掉队!”
几匹快马飞驰而过,为首的却是一个文官,大袖飘飘,竟是说不出的从容潇洒。
一闪,就消失在浓雾之中。
“这人却是很眼熟,有些像……有些像那贼子!”梅娘心中一颤。
她却不知道,刚才和她错身而过的正是苏木。